
蘭雪見心裏冷笑一聲,就知道厲雲帆這突如其來的“轉性”,準沒好事。
“抱歉,那是我的陪嫁,外人休想覬覦。”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厲雲帆太陽穴突突直跳,俊臉瞬間沉了下來:
“蘭雪見,我是厲雲霆的親弟弟,你說我是外人?”
蘭雪見抬眸,眼神淡漠如冰:
“在我這兒,除了我丈夫厲雲霆,其他人都是外人。”
“我大哥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你就打算把那方子爛在手裏?”厲雲帆的聲音冷了幾分。
“嗯啊。”
蘭雪見輕哼一聲,起身就走,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厲雲帆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氣得額角青筋直冒,狠狠揉了揉眉心。
這女人,越來越難對付了。
還學會用方子來拿捏他了?他厲雲帆是那種會被輕易拿捏的人嗎?!
他端起咖啡猛灌一口,本就煩躁的心情更添堵,腦袋也嗡嗡作響。
靠在咖啡廳的沙發上,他昏昏沉沉打了個盹,卻又做起了光怪陸離的夢,醒來時,那股莫名的真實感,讓他心頭煩躁更甚。
助理樂彬幾乎把整個樓層翻了個底朝天,才在咖啡吧的角落裏找到了自家老板。
“厲總......”樂彬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被打斷夢境的厲雲帆緩緩睜開眼,眸底戾氣未散:“沒長眼?”
樂彬一個激靈,趕緊放低聲音:
“董事會那幫老股東又在議論,拿您和大少比較,說......”
厲雲帆猛地坐直身體,眼神銳利:“說什麼?!”
樂彬抹了把冷汗,硬著頭皮道:
“說您魄力不如大少,能力也......也稍遜一籌。說您接任總裁兩年,業績平平,不像大少當年,總能帶領集團再創高峰......”
厲雲帆握著咖啡杯的手猛地收緊,骨節泛白,差點就將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最終,他還是硬生生忍了,將杯子“咚”一聲重重擱回桌麵。
從小到大,他一直活在大哥厲雲霆的光環下,如今大哥成了植物人,這些人還不肯放過他。
厲雲霆能做到的,他厲雲帆憑什麼不行?
他不信這個邪。
厲雲帆沉默良久,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精光,自信重新回到臉上。
他抬眸,語氣篤定:
“放心,等我們的‘玉竹膏’一上市,必定能引爆市場,到時候,我看誰還敢多嘴。”
說罷,他起身,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大步流星往外走。
樂彬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直打鼓,不禁泛起疑惑。
那膏藥還在研發初期,八字都沒一撇,老板這是哪來的這麼大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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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雪見在醫館忙了一整天,直到暮色四合,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來。
街邊,一輛黑色邁巴赫靜靜停靠,車牌號四個8,囂張又醒目。
蘭雪見下意識就想繞道走,伸手就要攔出租車。
“哢噠”一聲,後座車窗降下,露出厲雲帆那張冷峻的側臉。
他斜睨著她,語氣不容置喙,“攔什麼車,上車。”
蘭雪見腳步一頓,淡淡瞥了他一眼:“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車像什麼樣子。”
厲雲帆沉默幾秒,突然推開車門,不由分說攥住她的手腕,一股蠻力將她塞進後座。
“不過是搭個便車,少給我裝模作樣。”
“砰!”
車門被他用力關上,他緊跟著坐了進來,沉聲吩咐司機:“回厲宅。”
蘭雪見被他這霸道的行徑弄得一肚子火,身體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盡量與他保持距離。
厲雲帆挑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蘭雪見,我們之間,還用得著欲拒還迎這套?你我還不了解麼?”
蘭雪見扯了扯嘴角,“你確實不了解我。”
厲雲帆語塞,沉默片刻,語氣放緩了些:
“董事會那幫老家夥對我頗有微詞,我急需一款產品來穩固地位。雪見,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幫我這一次,玉竹膏成功了,對厲家,對你我都有好處。”
他刻意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
蘭雪見隻覺耳根一陣發燙,身體瞬間僵住。
她猛地扭頭,撞進他那雙深邃如海的桃花眼,心跳漏了一拍,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厲雲帆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正要再說些什麼,蘭雪見卻猛地回過神來。
前世新婚夜,被他花言巧語蒙騙的畫麵閃過腦海,眼底瞬間覆上一層寒霜。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車廂內響起。
司機嚇得一個哆嗦,連忙透過後視鏡飛快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瞎子。
“厲雲帆!我是你大嫂!請你自重!”
蘭雪見怒視著他,聲音冷得像冰,“再敢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就像罰你三弟那樣,罰你抄一個月醫書!”
她挺直脊背,眼神凜然,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厲雲帆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底陰鷙得能滴出水來,揚手就要反擊,卻硬生生止住動作。
他氣得聲音都在發抖:“蘭雪見,你......很有種!”
“叫大嫂。”蘭雪見冷冷回敬。
“停車!”厲雲帆衝司機怒吼。
司機一個急刹,車穩穩停在路邊。
厲雲帆指著車門,聲音因憤怒而沙啞:“滾下去,我不想看見你。”
蘭雪見也來了火氣。
剛才是他硬把她拽上車的,現在又要趕她下去?
還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她偏不。
蘭雪見雙臂環抱胸前,冷哼一聲,“這車我坐定了。要滾,也是你滾。”
厲雲帆瞳孔驟縮,“蘭雪見,你搞清楚,這是我的車。”
“我不管是誰的車,反正我不下!你要是敢趕我,我就去告訴奶奶,說你對我動手動腳,意圖不軌!”
“你......”厲雲帆氣得語塞,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好得很!蘭雪見,你有種!”
他猛地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下車去。
蘭雪見迅速鎖上車門,對一臉懵的司機吩咐:“開車,回厲宅。”
司機遲疑:“可是,厲總他......”
“有什麼後果,我擔著。”蘭雪見語氣堅定。
司機不敢再多言,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厲雲帆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尾燈,氣得渾身發顫。
好不容易冷靜了些,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路兩旁竟是一片望不到頭的公墓。
晚風習習,帶著一股陰森的涼意,厲雲帆不禁打了個寒噤,心底的怒意夾雜著幾分驚懼,再次湧上心頭。
好在,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一輛車由遠及近開了過來。
車燈的光柱掃到他臉上,厲雲帆正想伸手攔車,忽然有人從後座探出半個腦袋,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雲帆哥哥,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