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白的眼睛裏沒有憤怒和嫉妒。

雲星看見了她漂亮眼睛裏的......和平。

她先一步綿綿開口問道：“之前他們三個打鬧的時候是不是不小心傷到過你？”

綿綿下意識說了句沒有吧，尾音卻拉得老長，腦海中猛地浮現出畫麵，而後一拍大腿：“是！”

“是不是從不小心傷害到你之後她就沒有再黏著你了？”

綿綿頭皮發麻，“......是！”

雲星心裏有了大概猜測，“小白，你是不是因為小奶牛加入這個家很開心，和小奶牛玩鬧的時候不小心傷害到主人，所以你不再玩鬧，不再靠近，因為你不想主人因為你受傷？”

【是啊。】小白雖然在和雲星說話，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綿綿。

小白一直看著攝像頭的上方——拿著手機的主人。

她真的很愛綿綿。

【主人一直以為我十歲，其實他收養我的時候我已經兩歲了，到今年已經十二歲，換算成人類的年齡我已經是個老人，陪主人的時間所剩無幾，小花今年也已經七歲，我很擔心主人離開我之後怎麼辦，他總是忘記吃飯，總是一工作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總是抱著我說謝謝我陪他，還說想讓我永遠不死，否則他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還好，小奶牛還小，才半歲，還能陪主人好久好久，但在那之前，我不想主人因為我受傷，上次我不小心抓到他的手背，到現在還有疤痕，我很難過很難過，我老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靈活，我想告訴主人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主人聽不懂，我隻能離他遠一點。】

雲星的心口像是被一團棉花塞住。

堵住了她的一切酸澀，怔愣。

不管聽過多少次，她永遠會因為它們的純真，熱忱，毫無雜質和保留的愛震驚到。

那是人類難以，甚至是無法做到的洶湧的愛。

早睡早起多喝水：【主包怎麼突然眼睛紅了？主包眼睛紅起來好有破碎感，我瘋狂截圖......】

加辣土豆餅：【這隻小白貓叫了好幾聲，聽起來好悲傷，是我的錯覺嗎？】

動感超人：【我家貓聽見小白貓叫一下子跑過來蹭我手，還一直衝我眨眼睛。】

哭泣牛丸：【誰能翻譯一下小白說的什麼？】

雲星緩緩開口，“你的貓怕傷害你，所以離你遠遠的，但是她很愛你，所以她得看著小奶牛和你建立關係，她要小奶牛代替她，永遠陪著你，她要你在她離開喵星之後不要太想念她，要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

她的聲音穿過耳機傳進了綿綿的耳朵裏。

綿綿的笑容就那麼一下子僵在臉上。

他下意識笑了一下，“不可能吧，小白很——”

“小白很乖，從來不吵鬧，你把她帶回家的時候她已經成年，第一天救自己會用貓砂，她從來不挑食，即便很不喜歡吃蛋黃，也會在你非要給她吃的時候吃光光，因為她喜歡看你笑，喜歡你開心的樣子，綿綿，她很愛你。”

雲星知道這個世界也有寵物溝通師，所以她也不準備隱藏自己的能力。

“我可以保證這就是小白想要對你說的。”

綿綿手有點發冷。

他看著小白，看著那雙自己看了十年的眼睛，自己的眼睛卻模糊了。

甚至聲音都不自覺地哽咽，“小白，姐姐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小白眨巴了三下眼睛，在桌子上轉了個圈，最後坐下來，前麵的爪子抬起來揮了兩下。

放在平時，綿綿會非常開心小白又願意做這個動作。

可是現在，他隻有震驚和心酸，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一隻羊：【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不是劇本。】

早睡早起多喝水：【但凡這是狗你還能相信是劇本，沒養過貓嗎？那種聽話的貓萬裏挑一，而且綿綿是直播間的常客了，她之前都是來看那兩小隻的，喏，就是主包左右那兩隻。】

雲星：“謝謝早睡。”

她看向鏡頭，眼神堅定有力：“我在這裏說明情況，我們醫院是有地址的，如果有任何質疑歡迎打假，我也沒有必要弄這個劇本，這是我第一次連麥，準確來說這是此賬號第一次連麥。

另外大家也不用覺得我是在故意煽情，小動物的世界總是如此純粹，他們的愛遠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加濃烈，隻是我們聽不懂他們說話，看不懂他們的行為，所以有時候也看不懂他們的愛而已。”

雲星曾經麵對的是千軍萬馬，作為一路廝殺的女將，想要讓看著她眼睛的人信服她說的話不是難事。

彈幕的風向開始轉變。

畢竟小白的行為沒有任何表演痕跡。

她把腦袋放在了綿綿的手掌上，柔軟溫熱的觸感一如以往的十年時光。

綿綿的眼淚砸在了地麵，他想抹眼淚，手機攝像頭轉過去，不小心拍到了他一半的臉。

一隻羊：【臥槽！綿綿好眼熟！我總感覺在哪見過！】

屎到臨頭想攪便：【？江亦冕？】

早睡早起多喝水：【江亦冕誰？】

國家保護廢物：【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真的像！】

彈幕突然開始討論綿綿到底是誰，那半張僅僅出現了兩秒鐘的臉愣是讓話題開始跑偏。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素人，並不是你們說的什麼江亦冕，總是謝謝主包今天讓我知道了小白的想法，我願意相信你，剛才小白做的動作是我以前教她的，她以前隻要想吃零食就會這樣，隨著年齡長大就越來越不做這個動作了。

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這個動作約定，我家裏人也不知道。”

綿綿的聲音仍舊有些哽咽：“我可以線下去你們醫院谘詢嗎？”

“當然可以。”

【姐姐，謝謝。】小白的聲音很柔軟，和她漂亮的眼睛柔軟的毛發一樣讓人覺得很暖和。

雲星的心也跟著軟了進去。

綿綿掛斷了連麥，有些匆忙。

雲星並不知道江亦冕是誰，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半，她看著鏡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還有想要連麥的嗎？”

很快就有個賬號名叫【晴晴寶】的連了上來。

沒有開攝像頭。

甚至一開口，聲音都是用變聲器變了聲的。

她先是嗤笑了一聲，聲音尖銳刺耳：“我看你比我們家青菡差遠了，別來蹭行嗎？你算什麼東西，也好意思蹭我家青菡的流量？關注自身不行嗎？長得就一股綠茶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