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總誇我是家裏的小棉襖。
她和爸工作忙,身體不好的弟弟就全交給我照顧。
他們給我買了新手機,說隻要我把弟弟照顧好,我想要什麼都行。
那天弟弟著涼了,咳個不停。
我學著奶奶的樣子,點燃艾草為弟弟治病,卻不慎引燃了床單。
濃煙嗆得弟弟大哭,我爸一腳把我踹開,抱著弟弟就往外衝。
我媽跟著衝過來,一耳光把我打倒在地。
“我們讓你照顧弟弟,不是讓你放火燒死他!”
我捂著臉哭著搖頭,她卻抓起我的頭發,把我塞進院子裏的狗籠:“那麼喜歡玩火是吧?你就在這好好冷靜!”
爸媽抱著弟弟去了醫院。
夜裏下了暴雨,平時溫順的狼狗被雷聲驚得發了狂。
在它朝我撲來的那一刻,我蜷縮在角落,牙齒都在打顫。
我不玩火了,爸爸媽媽。
狼狗咬人好疼,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
犬齒撕裂皮肉的聲音,在狂暴的雨聲中異常清晰。
小腿傳來一陣劇痛,我癱倒在地,猛地地往後縮。
“啊——!”
但天空一陣炸雷,完全蓋過了我的叫喊聲。
我不斷向狼狗踢腿,試圖驅離狼狗。
一邊踢一遍向籠子最深處蜷縮,可這狹小的空間根本無處可躲。
狼狗被雷聲和我驚恐的踢腿,徹底陷入了狂躁,喉嚨裏不斷發出低沉的嗚咽。
血腥味彌漫在濕漉漉的空氣裏,讓它更加興奮。
就在這時,我依稀聽見我媽在院門口疑惑地“嗯?”了一聲,像是在遲疑。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是媽媽!
她聽到我了!
她要回來救我了!
我不斷地進行呼救.“媽媽,媽媽,救救我......我好疼啊......”
眼巴巴地望向那扇沒有關嚴的院門。
那扇虛掩的門外,隻傳來她輕蔑又煩躁的嘀咕。
“裝得還挺像,就得讓她吃夠苦頭才長記性。你就老實在裏麵呆著吧!”
隨後,是車門“砰”地一聲關上的悶響,以及引擎發動後,迅速遠去的輪胎摩擦水麵的聲音。
世界,徹底安靜了。
隻剩下我和這隻發了瘋的狗,被困在這場永無盡止的暴雨裏。
原來,狼狗的撕咬不是最疼的。
最疼的,是媽媽聽見了我的求救,卻認定,這是我在演戲。
最疼的,是她覺得,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得”的懲罰。
我整個人癱在了那裏。
狼狗見我不再掙紮,試探性地又朝前逼近一步,濕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臉上,帶著濃重的腥氣。
它又是一口,狠狠咬住了我的胳膊。
布料碎裂,我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不堪重負發出的聲響。
我哭的更大聲了,但門外已經沒有人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它在我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洞。
恍惚間,我摸到口袋裏,爸媽給我買的最新款手機,我有掙紮起來,瘋狂的撥打媽媽的電話。
但狼狗咬來真的好疼啊。
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sorry,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
我不斷地打媽媽電話,祈求媽媽能看一眼,能回來救救我。
“媽媽,我真的錯了,我不玩火了!”
“狼狗咬人真的好疼啊,我的衣服已經被咬爛了,身上全是傷口,感覺好冷......”
意識在劇痛和寒冷中漸漸模糊,身體裏的溫度隨著血液一起流失。
鐵籠冰冷,泥水混著血水沒過我的腳踝,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反抗。
恍惚間,我好像又看到了奶奶點燃艾草時,那張慈祥的臉。
她總說,艾草是好東西,能驅寒,能治病,還能辟邪。
可是奶奶,為什麼它沒能治好弟弟的感冒,最後卻害得我被關在這裏,被狼狗撕咬呢?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那條平日裏溫順的狼狗,再一次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這一次,對準的是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