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安,你可千萬別衝動啊,家裏的房地是我們唯一值錢、且能還上你欠的賭債的東西了......”葉峰生怕弟弟一個衝動就答應了劉大的挑釁、將房地都折了進去,連忙勸阻。
畢竟,記憶中,他這個弟弟一向無腦魯莽,經不起激將。
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承安將葉家最後的生機斷絕,於是他咬牙道,“我願意認下偷硯台的罪名,將葉家的房、地以三十兩的價格賣給劉大,這樣至少能還上你的賭債......”
一眾與葉峰一同來劉家做工的太平村村民也紛紛勸慰,“葉承安,你大哥說的對,與其一分錢都不賺的將葉家的房地都送給劉家,不如就讓你大哥認下這樁罪名,房地賣劉家三十兩白銀!”
“對啊,你外邊還有賭債呢,這樣好歹能還上債務,避免要債的人打斷你的腿!”
隻有一同前來的沈知微,緊握著葉承安的手,“夫君,我相信大哥是清白的,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支持你賭這一把,我知道,名聲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我不希望大哥之後的餘生都生活在‘盜竊賊’的陰影中!”
因目睹葉承安將雪靈芝賣了八十兩白銀,知道眼下錢已經不再是決定葉家生死的關鍵,沈知微十分支持葉承安的決定。
她雖然隻是個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可真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如堅韌的野草,沉著,冷靜,不屈。
內柔外剛。
這樣的女子,讓葉承安更加心動。
他用力點頭,後抬眸對上了劉大那挑釁的目光,“好,我答應你的條件,若我證明我大哥的清白,你給我大哥賠禮道歉,反之,我葉家名下房地都無條件的贈送劉家!”
“另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劉大的唇角幾乎都要壓不住了,葉承安這個傻子,竟然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也不想想,他一個敗家子怎麼可能有辦法證明葉峰的清白呢?
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百個他也不怕,反正葉承安必輸無疑!
“若要我找出構陷我大哥的人,必須將此人交由我處置!”葉承安一字一句,冷冷的道。
其實對於這個陷害他大哥的人,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懷疑範圍。
畢竟,劉家的人即便拿到了硯台也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大哥身上,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必定與大哥關係不錯。
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太平村的村民。
其中,一個與葉峰年齡相仿的男人連忙低下頭去,躲避葉承安的目光。
“好,不過口說無憑,萬一你失敗了反悔怎麼辦?我們立字為據!”劉大當下讓人拿來了筆墨紙硯,寫了兩份契約,然後就催促葉承安開始。
“能否讓我查看一下從我大哥身上搜出的硯台?”葉承安問。
劉大當下對手下施了個眼色,一名小廝立即將硯台遞給了葉承安。
葉承安在仔細檢查了一番,又用手測了溫度後,道,“這硯台現在還有人體帶來的餘溫,足以見得,那偷盜之人,一定將硯台藏在身上許久,不然做不到這一步。”
“大哥,你什麼時候去的劉老爺書房?”葉承安的目光看向葉峰。
葉峰道,“就剛剛,一盞茶前。”
“一盞茶時間而已,即便你將這硯台塞在胸口貼身保存,也不可能捂得這麼熱,何況,這硯台也未必就是從大哥你的胸口搜出。”葉承安道。
此言一出,葉峰眼睛一亮,“對,這硯台是從我腰間搜出的。”
“那這硯台上的餘溫就更加可疑了......”葉承安的目光看向劉大,後將硯台傳遞給在場所有人查看,“諸位且摸一摸,這硯台是否還有溫熱?”
眾人在傳閱檢查後,紛紛點頭。
葉承安看眾人都許可了自己的說法後,又道,“如此便已足夠證明我大哥是被汙蔑的,劉管家若是不信,可以讓我大哥模擬演練一番,若真的是他偷了硯台,藏在腰間,那一盞茶時間後,這硯台是否會有餘溫?”
“若有,則證明我的辦法無效,若無,則證明我大哥是清白的。”
“......”劉大麵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都讓人將硯台藏在這葉峰的身上了,可葉承安竟然還能拿硯台的餘溫與葉峰進入書房的時間做為突破點。
不用演練,他也知道,這一局,他輸了。
一盞茶時間,硯台又在腰間,絕對不可能被焐熱,他怎麼就沒有想到規避這一點呢?
葉承安猜的很對,這硯台確實是他讓人提前交給了與葉峰親近之人,伺機陷害。
再查下去,劉家的所作所為怕是會藏不住......
計較一番後,劉大立即給出了答案,“葉承安,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嘛,不過,在場之人都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演練就不必了,既然你大哥是被人陷害的,那你速速帶他走吧,我劉家不會再追究此事了。”
劉大此話一出,圍觀的太平村村民紛紛開口,“劉管家竟然認輸了......這不過隻是幾息時間而已,我怎麼沒有看出葉承安還具備破案的天賦呢?”
“這下好了,葉峰清白了!”
“葉承安快帶著你大哥走吧,以後不要讓你大哥再來劉家做工了。”
“承安,我們回家。”汙名被洗清後,葉峰前所未有的輕鬆,同時,心中對於葉承安的感激也到達了巔峰,隻是,又有些愧疚,他今日來劉家做工,本是想賺些錢,幫葉承安還債的,可誰曾想,錢沒有賺到,還差點給承安惹了一個大麻煩。
“走?”葉承安眼角微微一揚,冷笑著看向了劉大和太平村一眾村民,“構陷大哥的凶手還沒有找到,我們怎麼能走呢?”
“劉管家,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偷盜你家老爺硯台的真凶究竟是何人?”
“......我家老爺心善仁厚,隻要硯台找到了就好,必不會再繼續追究此事。”劉大 支吾道。
葉承安冷哼,“剛剛我大哥被汙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想趁機分幣不花的吞沒我葉家的房、地,並威脅我要將我大哥送官查辦......”
“我葉承安呢,素來是個公平的人,我決定揪出真正偷盜硯台、構陷我大哥的賊人,並以和劉管家你,同樣的辦法處置真凶!”
“偷盜可是殺頭大罪,再加一條構陷無辜,想必那真凶一定會死得很慘!”
葉承安一邊說,一邊用目光掃視著太平村的村民,那目光鋒利冰冷,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劍,幾欲將人的靈魂刺穿。
這些村民也不是傻子,在發現葉承安頻頻看向他們的時候,便紛紛嘀咕,“葉承安怎麼在說抓真凶的時候一直看我們這邊呢?”
“難道構陷他大哥的人就在我們這些人中?”
“誰啊這麼不地道,竟然構陷同村?”
眾人都審視起了身邊的人,想要找出可疑之人。
同時,葉承安也盯著他們再度開口,“如劉老爺一樣,我也十分的心善仁慈,現在,那真正偷盜硯台、構陷我大哥的人若是主動站出來認罪,告訴我構陷我大哥的原因,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追究你的罪行......”
“但反之,待我親自揪出你,我定會不留情麵,將你送官嚴辦!”
葉承安一字一句,慷鏘有力,聲音響徹了劉府。
那同村莫名有些心慌,但旋即又對上劉大示意他稍安勿躁的眼神。
“葉承安,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辦案呢?你能證明你大哥的清白不過是僥幸,你難道還有手段能抓住真凶不成?”劉大這話看似是說給葉承安聽的,可實際卻是在安那同村的心。
在聽到他的話後,那差點扛不住葉承安施壓、站出來承認一切的王二虎,終於冷靜下來。
劉管家說的對啊,葉承安不過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又不是縣衙裏的捕快,能證明葉峰是清白的已經是僥幸,絕不可能再揪出自己了!
差點就被他唬住了!
王二虎冷哼一聲,不願再相信葉承安的話,嘀咕了句,“你若真能揪出真凶還用等到現在嘛?”
其他同村也紛紛道,“是啊,葉承安,見好就收吧,別為了逞能丟了麵子。”
包括葉峰也是打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承安,你能證明我是清白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回家吧,別再惹事了,以後我不來劉家做工就是了。”
“不行!”麵對同村的譏諷,大哥的勸慰,葉承安義正言辭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大哥寬厚,不願深究此事,可不知道在這些人眼中,你的寬厚並非仁慈,而是軟弱,無能!”
“一味的退讓隻會讓他們日後更加的得寸進尺、肆無忌憚,今日我必須將這個偷盜硯台、構陷大哥的賊人揪出來!!!”
葉承安的倔強與堅持,讓本就不爽的劉大更加不爽,他冷哼一聲,“好,我倒要你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揪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