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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劫紅顏劫
沐日海洋

第一章

城市精英林凡,被生活壓榨得喘不過氣,渴望一場徹底的釋放。

直到一張神秘的古鎮宣傳單,承諾完成任務即可與絕色美人共度春宵。

他沉淪其中,夜夜笙歌,體驗極致的溫柔鄉。

然而,當他在鏡中看到自己鬢角泛白,皮膚鬆弛,他才驚覺,這不是天堂,而是用生命兌換快感的煉獄。

逃離,隻是暫時的喘息;

回歸,卻是加速的死亡。

古鎮的誘惑如同毒藥,一旦沾染,便永無回頭路。

這部關於欲望、沉淪與生命獻祭的故事,將帶你直擊都市人最深層的恐懼:

你願意用多少壽命,換取一夜極致的快樂?

1

“林凡,這個季度的報表怎麼回事?你是豬腦子嗎?這點數據都做不平!”

王總的咆哮伴隨著一疊A4紙砸在我的臉上,紙張邊緣劃過,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

“啞巴了?明天早上八點前,我要看到新的方案,做不完就別下班了。”

“好的,王總。”

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淩晨兩點,我終於走出亮如白晝的寫字樓。

胃裏因為長期不規律的飲食而隱隱作痛。

手機上彈出一條銀行短信,提醒我下個月的房貸還款日。

三十歲,沒存款,沒女友,隻有一身還不完的債和一副快要報廢的軀殼。

這就是我,林凡,一個在金融公司裏被榨幹的“社畜”。

我麻木地走著,連家都懶得回。

在這做繁華的城市,沒有我的家。

長期失眠讓我對床產生了恐懼,一躺下,腦子裏就全是K線圖、報表和王總那張油膩的臉。

我需要一點刺激,一點能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的東西。

我鬼使神差地拐進一條從未走過的小巷。

一張傳單被風吹到我手上。

它不像普通的傳單,材質有點像某種厚實的宣紙,被水浸泡過卻沒有絲毫破損。

一股奇異的香味鑽入鼻腔,像是檀木,又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

卡片上印著三個古風大字:“紅顏古鎮”。

下麵是一行小字,帶著致命的誘惑:

“大型沉浸式劇本殺,憑此傳單可兌換『美人卡』,與指定NPC共度春宵。”

配圖是一個穿著古裝的女人,看不清臉。

但那雙眼睛,隔著紙張仿佛都在對我放電,勾魂奪魄,直直地看進了我心裏最幹涸、最隱秘的角落。

“騙子,絕對是騙子。”

我對自己說,這種桃色陷阱,新聞裏都報爛了。

可我的眼睛卻移不開,死死盯著宣傳單背麵。

那裏沒有地址,沒有電話,隻有一個模糊的地理坐標,和一句囂狂的口號:

“此間樂,不思蜀,生命如戲,盡情沉淪。”

回到家,我把那張宣傳單扔在桌上,洗了個澡,然後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失眠。

腦子裏不再是報表和老板,而是那雙勾人的眼睛,和那句“共度春宵”。

我的理智在瘋狂叫囂:

“別傻了,林凡,這就是個騙局,不是仙人跳就是噶腰子。”

但另一個聲音,一個來自靈魂深處、被壓抑了太久的聲音,卻在低語:

“萬一是真的呢?你這輩子活得像條狗,難道不想嘗嘗做人的滋味?哪怕就一夜?”

是啊,就一夜。

我翻身下床,拿起手機,顫抖著輸入了那個模糊的坐標。

地圖上,那個位置是一片空白。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假的。

但就在我準備放棄時,手機屏幕上,那個空白的地點,忽然跳出了一個紅色的標記點。

標記點下麵,隻有兩個字。

“入口”。

我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字,心臟狂跳。

去,還是不去?

理智和欲望在我腦中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廝殺。

最後,欲望贏了。

我拿起那張帶著異香的宣傳單,揣進口袋。

管它是不是煉獄,我隻想在墜落之前,看一眼天堂的模樣。

2

我打了一輛車,把手機上的定位給司機看。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瞥了一眼,皺起了眉。

“小夥子,大半夜去那兒幹嘛?那地方都荒廢十幾年了,以前是個景點,鬧鬼的傳聞可不少。”

“沒事,師傅,我就去那邊找個東西。”

我含糊地應著。

車子越開越偏,路燈漸漸稀疏,最後完全沒入黑暗。

車窗外,隻剩下城市邊緣破敗的輪廓。

司機把我放在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門外,一腳油門就溜了,仿佛後麵有鬼在追。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

這裏確實是個廢棄的景區。

按照地圖上那個紅色標記點的位置,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裏走。

最終,我停在了一座被濃密藤蔓覆蓋的舊牌坊前。

牌坊很古老,樣式像是明清時期的,上麵刻著幾個已經模糊不清的字。

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壓下心裏的疑惑,舉著手機,光束在牌坊下一掃。

那裏,沒有門,裏麵一片漆黑。

我深吸一口氣,把那張宣傳單攥在手心,一腳踏了進去。

穿過牌坊後的小巷,轉角處,我愣住了。

麵前是一條古色古香的街道。

眼前燈火通明,紅燈籠高高掛起,照亮了腳下光滑的青石板路。

街道兩旁是雕梁畫棟的木質閣樓,酒旗招展,絲竹聲聲,混雜著女人的嬌笑,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街上的人都穿著古裝,他們對我這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闖入者視若無睹。

我注意到,無論是巡街的官兵,還是倚欄攬客的姑娘,每一個都俊美或豔麗得不像真人。

皮膚光潔如玉,麵容清秀、帥氣、美豔、冷酷都有。

一個身穿玄色長衫,麵容冷峻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麵前。

“歡迎來到紅顏古鎮,玩家林凡。”

他的聲音溫和。

“你是......”

“我是這裏的管家,”他微微頷首,“負責向新玩家介紹規則。”

“規則?”

“對。”

管家遞給我一個巴掌大的黑色木牌,

“這是你的身份令牌。在古鎮裏,你需要完成我們發布的劇本任務。根據你的任務完成度,會得到『美人卡』。”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我,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

“美人卡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等級越高,你可以選擇共度良宵的NPC品質就越好。”

我咽了口唾沫,感覺心臟又開始狂跳。

“那......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

“你的新手任務已經開啟。”

管家指了指我旁邊的一座三層高的閣樓,上麵掛著“醉春風”的牌匾。

“劇本《失蹤的玉簪》,進去吧,你的角色是尋找花魁柳如煙貼身玉簪的豪客。完成它,你就能得到你的第一張美人卡。”

我握著冰涼的木牌,滿心期待和忐忑的走進了醉春風。

裏麵的布置比外麵看到的更加奢華。

一個老鴇打扮的NPC熱情地接待了我,並把任務的背景和線索告訴了我。

說實話,這個劇本簡單得有些侮辱智商。

線索就差直接擺在臉上了,無非是幾個丫鬟小廝之間的嫉妒和口角。

我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在後院一口枯井的磚縫裏,找到了那根所謂的玉簪。

整個過程,周圍的NPC都在恰到好處地恭維我。

“公子真是心思縝密,一眼就看穿了那小貝·戔人的伎倆。”

“是啊,我們如煙姑娘總算能安心了,定要好好感謝公子。”

這種被人當成天之驕子的感覺,是我在現實世界裏從未體驗過的。

當我把玉簪交給那個叫柳如煙的花魁時,柳如煙麵色微紅,給了我一張美人卡,嬌羞的跑開。

“美人卡·丁級”。

等級最低的一檔。

我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這隻是開始。

我看到美人卡背後有房門號。

看到這裏每一間房屋都有房門號,就立即找過去。

很快就找到門號,敲門後,裏麵傳來柳如煙甜美的聲音:

“請進。”

我推門進去,看到柳如煙站在麵前,麵帶嬌羞,對我盈盈一拜。

她抬起頭,那張臉讓我瞬間忘記了呼吸。

宣傳單上的那雙眼睛,就屬於她。

不,她本人比那圖片要美上千倍萬倍。

“多謝公子為奴家尋回此物,今夜,願為公子撫琴解憂,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她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每一個字都敲在我的心尖上。

我還能說什麼?

我點頭,像個傻子。

柳如煙的溫柔,不像任何我接觸過的女性。

她似乎能看透我內心所有的渴望和自卑。

她會為我撫琴,會喂我喝酒,會在我耳邊低語,讚美我那點微不足道的“才華”。

崇拜我那在現實中被王總踩進泥裏的“能力”。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精準地滿足了我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虛榮。

感官的刺激被放大了無數倍,肌膚的每一次接觸.

鼻尖的每一縷幽香。

耳朵裏的每一聲喘息。

都真實到令人發指。

我徹底沉淪了。

3

第二天我醒來時,感覺自己像換了個人。

胃痛消失了,失眠帶來的神經衰弱也無影無蹤。

我渾身是勁,仿佛年輕了十歲。

柳如煙早已不在,隻有被褥間還殘留著她身上那股醉人的香氣。

桌上放著一份精致的早餐。

我沒有一絲一毫想離開的念頭。

王總?房貸?那是什麼?是上輩子的事嗎?

在這裏,我是被仰慕的“公子”,是無所不能的“英雄”。

回到現實,我隻是一條被隨時可以丟棄的狗。

怎麼選,還用想嗎?

我的人生,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丁級的溫柔鄉雖然美妙,但太容易了。

我不需要動腦,不需要付出,隻需要享受被安排好的一切。

這種順從,讓我開始鄙視那個輕易就被滿足的自己。

我想要的,不再是簡單的慰藉,而是征服的快感。

就在我對著一桌珍饈美味感到意興闌珊時,那個身穿玄色長衫的管家,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麵前。

他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遞上一份新的劇本簡介。

“公子,丁級之樂,在於撫慰。但更高層次的快樂,在於快意恩仇。”

他的聲音不大,卻精準地擊中了我此刻的心情,“您準備好成為英雄了嗎?”

英雄?我自嘲地笑了笑,我這輩子跟這個詞都沾不上邊。

但我的手,卻誠實地接過了那份劇本。

《江湖恩怨錄》。

這一次,我的角色是“青雲門少俠林凡”,任務是為被暗殺的師傅複仇。

管家親自為我換上一身青色勁裝,遞給我一把沉甸甸的道具長劍。

當我走出換衣間,鏡子裏的自己,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竟讓我有片刻的恍惚。

他領著我來到一處宏偉的莊園前,門上牌匾寫著“青雲山莊”。

“進去吧,林少俠,記住,你隻有十二個時辰,如果找不到凶手,任務便會失敗。”

我剛一腳踏進莊園大門,就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

“掌門遇刺了!”

劇情開始了。

整個山莊亂成一團,NPC們驚慌失措,悲痛欲絕。

這不再是找簪子,這是一場複雜的謀殺案。

我開始盤問,記錄,分析。

死者中的是獨門劇毒,隻有門內高層能接觸到;

案發時,幾位長老都有不在場證明,但其中一位的證詞有微小的破綻;

守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身形與某人相似......

信息碎片在我腦中飛速重組,排除,關聯。

在現實世界裏,我每天都在跟海量的數據和謊言打交道,識別漏洞是我的本能。

半個時辰後,我站在議事廳中央,麵對著青雲門的所有核心人物。

我指著位列末席的一位長老,一字一句道:

“凶手,就是你,三長老趙無極!”

趙無極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黃口小兒,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

我冷笑一聲,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從他袍袖上的藥草湯汁殘渣。

到他看似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裏的時間漏洞,一一剖析。

我每說一句,趙無極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整個議事廳鴉雀無聲。

趙無極的偽裝被徹底撕碎,他臉上的驚怒化為猙獰的殺意。

“既然被你識破,那你們就都去給老鬼陪葬吧!”

話音未落,他猛然發難。

一股強大的氣浪將我掀飛出去,我這才意識到,這不止是智力遊戲。

“保護小師弟!”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一道白影閃到我身前。

是我的師姐,冷月。

她和幾位長老瞬間圍攻趙無極,一場真實到令人窒息的大戰就此上演。

刀光劍影,內力激蕩,我隻能躲在柱子後麵,瑟瑟發抖。

結果大出所料。

趙無極的武功遠超所有人想象,不過十幾個回合,師姐冷月和所有長老都被他擊倒在地。

他一一點了我們的穴道,陰冷地笑道:

“哈哈,一群跳梁小醜,沒有掌門師兄,你們都是廢物。”

“說,青雲門的青霞神功秘籍在哪?說出來,我可以讓他活命。”

冷月第一個怒斥:“卑鄙小人,別說我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休想從我們口中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無極,你休想得到神功。”

大長老也怒斥一聲。

“哈哈,我就喜歡嘴硬的,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趙無極揮手,“帶下去,從大長老開始,看你們能承受多少種刑具。”

我和冷月被關進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冰冷的現實將我從“英雄”的幻想中拽了出來。

我不僅沒能報仇,還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

果然,現實中也一樣,單靠一種能力是不行的。

不得不接受事實,我忍不住的自嘲。

“對不起,師姐。”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聲音裏滿是頹喪,“如果我不揭穿他,就不會這樣......”

“我這一輩子,好像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每天都在被人罵,被人指責。”

我想起了王總那張油膩的臉,想起了還不完的房貸,無盡的絕望湧上心頭。

冷月盤膝坐在對麵,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清冷。

她看了我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沒有做錯。”

我愣住了。

“如果不早點發現他是內鬼,我們隻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一個個蠶食,死得不明不白,你做的很好,小師弟。”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擊潰了我所有的防線。

我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現實裏被罵得像狗一樣,卻在這裏,在一個NPC口中,得到了人生第一句真正的肯定。

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我咬著牙,像是在發誓。

我環顧四周,牢房的木柵欄有手臂粗細。

我脫下身上的外衣,將它從兩根柵欄的縫隙中穿過,打了個結,然後像擰麻花一樣,用盡全身的力氣去絞動。

我要用杠杆原理,用布料的韌性,拉斷這兩根木棍!

我的臉憋得通紅,青筋暴起,但那木棍隻是發出了“咯吱”的聲響,紋絲不動。

我的力氣,還是太小了。

就在我快要力竭時,冷月明白我的意圖。

她素手一揚,一股無形的吸力將牢房外角落裏的一根長木棍吸了過來。

“插進去。”

她言簡意賅。

我立刻明白,將木棍插入被我擰成麻花的衣服圈裏。

“一起用力。”

我們兩人合力,借助木棍增長的力臂,繼續瘋狂地絞動。

“哢嚓!”

一聲脆響,其中一根柵欄應聲而斷!

一個足夠一人鑽出的缺口出現了。

“走!”冷月拉起我。

因為我沒有武功,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我甩到她的背上,施展輕功。

如一隻飛鳥,在夜色中幾個起落,就逃離了地牢的範圍。

趴在她略顯單薄但異常穩固的背上,聞著她身上清冷的幽香,我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劇本裏冷得像冰的師姐,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放棄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累贅”。

這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同。

在公司,你沒用,就會被無情地丟棄。

而在這裏,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保護,被需要的滋味。

4

我忍不住開口:“師姐,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

“閉嘴。”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腳下的步伐沒有絲毫猶豫,反而更加拚命地狂奔。

她沒有丟下我。

代價就是我們還是被追上了。

幾道黑影攔住了去路。

冷月將我放下護在身後,長劍出鞘。

幾聲短促的慘叫後,黑影倒地,但就是這片刻的耽擱,趙無極已經從我們身後壓了過來。

“跑!”

冷月一把拉住我的手,衝進旁邊一處廢棄的院子。

趙無極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院門口,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師侄女,你倒是挺在乎這個廢物的。”

冷月沒有理他,全身的勁氣陡然攀升,一股清聖而浩大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青霞神功?”趙無極臉色一變,“老家夥竟然把它傳給了你!”

兩人瞬間交手。

我看不清他們的動作,隻能感覺到一股股勁風刮得我臉頰生疼。

冷月終究功力尚淺。

被趙無極一掌擊中胸口。

她猛地噴出一口血,借著趙無極一掌的力道,拉著我向後急退,嘶聲喊道:“跳!”

我腳下一空,和她一起墜入了院中那口漆黑的水井。

冰冷的井水瞬間淹沒了我。

井下別有洞天,是一條幽深的水道。

我們剛奮力遊了十幾米,我的肺就氧氣耗盡了。

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時,一雙柔軟的唇貼了上來。

冷月吻住了我。

一股空氣渡入我的口中。

我愣住了,任由她帶著我,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中穿行。

五十米,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我們終於從另一頭冒出水麵,來到一處幹燥的地下通道時,我還在回味那個冰冷又熾熱的吻。

冷月身子一軟,靠著石壁滑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

“師姐!”

我衝過去扶住她,她的身體冷得像一塊冰。

“之前......交手時,中了趙無極的寒毒,這裏有出口,走......”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嘴唇已經發紫。

我二話不說,將她背了起來,在這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裏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我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冰窟。

四周全是晶瑩剔透的寒冰,冷得刺骨。

冷月在我背上劇烈地顫抖,體溫在急速下降。

“放......我下來......”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你自己......逃......”

逃?

我看著她開始渙散的瞳孔,腦子裏閃過的,是她背著我狂奔的背影。

是她渡氣給我的那個吻,是她在地牢裏那句“你沒有做錯”。

我不能讓她死。

我在現實世界從沒感受過被拚死保護。

得到的都是人情的冰冷,所以我從不會對任何人動真情。

但現在,第一次有了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一個人的念頭。

我咬了咬牙,解開了她的衣帶,然後是我自己的。

冰窟裏,肌膚相觸的瞬間,我們兩人都齊齊打了個寒顫。

我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用衣服包住她。

用我全部的體溫,去溫暖她那具快要凍僵的身體。

她的身體很柔軟,但冷的像冰。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短暫地清醒了一瞬。

她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我,因為寒冷,毛發都已經出現白霜。

那雙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你......武功低微......這寒氣......會要了你的命......”

“那又怎麼樣?”我哆嗦地開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固執,或許隻是因為,她是第一個真正把我當“人”看,而不是當“工具”的人。

我舍不得這份情義。

就在這時,洞外隱約傳來了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

趙無極的聲音陰冷地響起。

“搜!他們肯定躲在這附近,中了我的寒毒,跑不遠的!”

5

完了。

趙無極帶著他的人,堵住了唯一的生路。

他戲謔的目光越過火把,落在我身上,充滿了貓捉老鼠的愉悅。

“林少俠,英雄救美的滋味如何?若不是你,師侄女說不定已經逃了,你真是個......福星啊。”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錐,紮進我的耳朵。

“卑鄙小人......”

冷月強撐著站起,長劍拄地,搖搖欲墜。

她還想再戰。

趙無極甚至懶得動用武器,隻是輕描淡寫地一揮袖。

冷月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重重撞在身後的冰壁上,然後滑落在地。

一抹刺眼的紅色,瞬間染透了她的白衣。

“師姐!”

我瘋了一樣想爬過去。

一隻腳,重重地踩在了我的手背上,將我的手指碾進冰冷的地麵。

趙無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臉上滿是輕蔑。

“廢物,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就你也想英雄救美?”

他腳下用力,我能聽到自己指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喊聲。

羞辱,比疼痛更甚。

他似乎玩膩了,緩緩抬起腳,卻提出了一個更惡毒的遊戲。

“我不想這麼快殺了你,那樣太無趣了。”

他陰冷地笑著,指了指我的雙手,又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冷月,

“給你個選擇,是你自己斬斷這十根手指,還是我......親手扭斷她的脖子?”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十根手指......

和她的命......

我看著自己因為恐懼和寒冷而劇烈顫抖的雙手。

這是我吃飯的家夥,是我在現實世界裏唯一的價值。

可冷月......

我該怎麼選?

我的遲疑,隻有短短幾秒。

但這幾秒,卻像一把刀,插在了冷月的心上。

她看著我,眼神裏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

她忽然淒然一笑,那笑容裏有失望,有解脫,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憐憫。

她抬起手,緩緩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她要自斷經脈,不讓我為難。

“不!”

我嘶吼出聲,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她的手掌即將落下的瞬間,一切都靜止了。

趙無極猙獰的笑凝固在臉上,火苗的跳動停頓在半空,冷月的手也懸停在額前。

那個身穿玄色長衫的管家,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麵前。

他看了一眼這幅靜止的慘烈畫麵,語氣平淡無波。

“你是玩家,沒有絕世武功,但你有特殊權限。”

他轉向我攤開手,掌心出現一枚古樸的銀色懷表。

“【回溯懷表】,可以讓時間倒流一刻鐘,足夠你改變一切,附贈上品暗器【含沙射影】,無形無蹤,殺人無算。”

我死死盯著那枚懷表,聲音嘶啞:“代價是什麼?”

管家微微一笑,那笑容裏沒有溫度。

“三年壽命。”

屈辱、悔恨、對冷月的愧疚,還有被趙無極踩在腳下的滔天怒火,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隻想讓他死。

“我換。”

6

拿到回溯懷表,我毫不猶豫的使用。

世界在我眼前倒帶。

趙無極輕蔑的笑臉化為碎片,冷月懸在半空的手掌縮回,冰壁上的血跡褪去,一切都像一場被強行中止的噩夢。

我回到了趙無極踏入冰窟之前。

我低頭,一枚冰冷、精巧的金屬圓筒躺在我掌心,上麵刻著繁複的花紋。

上品暗器,【含沙射影】。

我緊緊攥住它。

這次我絕不會讓事態重演。

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如期而至。

我沒有躲,而是站在了洞窟最顯眼的位置,將冷月護在身後。

趙無極帶著人走進來,看到我這副螳臂當車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林少俠,英雄救美的滋味如何?若不是你,師侄女說不定已經逃了,你真是個......福星啊。”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但我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卑鄙小人......”

冷月強撐著站起,長劍拄地。

趙無極懶得再廢話,輕描淡寫地一揮袖。

就是現在!

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冷月身上的瞬間。

我按下了手中金屬圓筒的機括。

沒有聲音,沒有光影。

隻有一股無形的死亡風暴,從我手上噴薄而出。

正準備欣賞冷月撞在冰壁上吐血慘狀的趙無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身上憑空出現的無數細密血孔,鮮血正從裏麵汩汩冒出。

他像一個被瞬間紮了上萬針的破布口袋。

“含沙......射影......”

他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血沫聲,充滿怨毒和不解的目光死死盯著我,“你......一個廢物......怎麼會......”

話未說完,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他那些手下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隻看到自家頭領瞬間暴斃,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詭異的冰窟。

危機解除。

我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手裏的【含沙射影】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師姐!”

我連滾帶爬地衝到冷月身邊。

她氣若遊絲,身體冷得像一塊萬年寒冰。

我沒有絲毫猶豫,將她背了起來,就像她之前背著我一樣。

穿過冰窟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那後麵竟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山穀,綠草如茵,不遠處有一座籬笆圍起的小院,院裏是兩間茅屋。

我衝進院子,茅屋裏空無一人,但角落裏放著一個半人高的木製浴桶。

我第一時間將冷月小心地放進桶裏,然後用院子水缸裏的水,架起灶台,拚命地燒水。

滾燙的熱水一盆盆倒進浴桶,刺骨的寒氣與蒸騰的熱氣交織在一起。

冷月的臉色在熱水的浸泡下,總算恢複了一絲血色。

但趙無極的寒毒太過霸道,熱水很快就會變涼,甚至在浴桶邊緣凝結出冰霜。

我隻能一刻不停地燒水,加水,再燒水。

整個夜晚,那間小小的茅屋裏,隻有柴火燃燒的劈啪聲,和我來回奔走的腳步聲。

冷月一直靠在桶壁上,靜靜地看著我。

她的目光,從最初的驚訝,到後來的複雜,最後化為一汪我看不懂的柔情。

她似乎因為我的拚命,激起了求生的欲望。

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運功逼毒,頭頂冒出絲絲白氣。

直到天快亮時,我再一次端著一盆熱水走向浴桶。

小心翼翼的將滾燙的水倒入浴桶。

突然, 她吐出一口帶著冰渣的黑血,臉色才徹底紅潤起來。

她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看著麵前的我。

突然站了起來。

水聲嘩啦。

濕透的白色衣衫緊緊貼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曲線畢露,在晨曦的微光下,宛如一尊完美的玉雕。

我呆住了,端著水盆的手僵在半空。

她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我的脖子。

冰涼柔軟的唇,印上了我的唇。

這一次,不再冰冷,而是溫暖,帶著迷人的香。

7

我再也無法壓抑,緊緊地回抱住她。

將我三十年來積攢的所有孤獨、屈辱和渴望,都傾注在這個擁抱裏。

我不是什麼英雄,隻是一個在冰冷都市裏快要溺死的普通人。

而她,是我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溫暖而真實。

轉天,我推開茅屋的門,滿麵紅光。

冷月跟著我走了出來。

她換回了幹淨的青衣,臉上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霜已經融化。

清冷的眸子裏,帶著一抹我從未見過的春意,看我時,眼神會不自覺地躲閃。

就在這時,那個身穿玄色長衫的管家,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院子裏。

他對我微微頷首,遞過來一張卡片。

“美人卡·丙級”。

卡片上,畫著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正是冷月。

“恭喜玩家林凡,再次獲得美人青睞。”

管家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

我握著那張卡片,看著身旁麵頰緋紅的冷月,昨夜的瘋狂與溫存還曆曆在目。

可我腦中卻閃過了那塊【回溯懷表】。

我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幹澀:“我兌換懷表,真的......會扣除壽命嗎?”

管家臉上的微笑不變。

“當然。”

他慢條斯理地說,

“與這些絕世女子相知相愛,體驗她們世界裏主角般的人生,本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了我。

“就看你是否願意回到你自己的世界,繼續當一輩子任人驅使的牛馬,換來一身病痛,最後將畢生積蓄都花在醫院裏,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還是願意留在這裏,在有限的時間裏,體驗你夢寐以求的一切,成為英雄,擁抱美人,快意恩仇,這一切,都由你自己選擇。”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回去?

回到那個淩晨兩點依舊燈火通明的寫字樓?

回到王總那張油膩的臉和無盡的羞辱裏?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冷月。

她也正看著我,眼神裏有擔憂,有不舍。

陽光下,她的臉美得讓人心顫。

這樣的女人,在我的現實世界裏,我甚至連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回去,就是無盡的煉獄。

留下,是飲鴆止渴的天堂。

我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留下。”

管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一絲讚許,仿佛我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

他遞給我一份新的劇本簡介,封麵上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很好,那麼,準備好迎接新的挑戰吧,林少俠。”

“下一幕,『魔教風雲』。成為魔教教主。”

“這一次,你將有機會領略一下,魔教妖女的風姿。”

這一句話,讓我心動萬分。

什麼壽命,早已經拋到九霄雲外。

8

有了冷月的美人卡,我完全沉迷於溫柔鄉。

白天,冷月教我習武,雖然我沒什麼天賦,但她總能耐心地一遍遍的教我。

我也會幫著處理青雲門的一些瑣事,這些倒是我擅長的。

用冷月的話,就是我們互相彌補。

那些幸存的弟子們都恭敬地叫我一聲“林師叔”。

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讓我非常有成就感。

到現在,我已經確定,這個地方有問題,為什麼會有真正的武功。

但我已經不在乎,哪怕這裏全都是妖魔鬼怪,也比現實中那些利益至上的人強。

而到了晚上......

我才明白,一座冰山為你融化時,是多麼的火熱。

這種平靜,不過三天,就被打破。

一大群穿著紫衣,身上繡著飛鷹圖案的人,如潮水般湧入了青雲山莊。

為首的,是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惹火的紫色緊身長裙,裙擺開叉到大腿。

每走一步,都搖曳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她的臉美得極具攻擊性,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間,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如果說冷月是清冷孤傲的雪山之巔。

那這個女人,就是能將一切燃燒殆盡的火山熔岩。

他們直接破開院子的門走來。

所過之處,青雲門的弟子紛紛倒地。

不是被殺,而是被一種奇異的香氣迷暈了過去。

冷月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將我護在身後,臉色冰寒如鐵。

“魔教妖女!”

那紫衣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又媚又軟,聽得人骨頭都酥了半邊。

“冷月掌門,火氣別這麼大嘛!我叫歐陽紫嫣,是來給你們送一條活路的。”

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屈指一彈,那封信射向冷月。

“歸順魔教,不但可免去滅門,還能享受榮華富貴。”

“新劇本來了?難怪說叫下一幕,原來是連續的。”

不過看到這歐陽紫嫣,我心跳加劇。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我發現這些女子每一個都是長在我的心尖上。

當真是喜愛至極。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個叫歐陽紫嫣的女人身上。

她就是魔教的教主千金,那如果我完成了這個任務......

是不是就能得到她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瘋狂滋長。

“休想!”

冷月一聲清叱,她已化作一道白影,攜著淩厲的劍光,直刺歐陽紫嫣。

“不自量力。”

歐陽紫嫣嘴上說著,身形卻鬼魅般向後一飄,她身後的四個高手迎了上來,與冷月戰作一團。

我這才驚覺,這四個黑衣人的武功,竟然比之前的趙無極同個層次!

冷月雖然經曆之前的極寒,讓她的青霞神功反而大成。

但實力也不過比趙無極強上一些。

冷月的劍光快如閃電,身形飄忽不定,像一隻在狂風暴雨中穿梭的白蝶。

但那四個黑衣人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他們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三人封鎖,無論冷月如何騰挪,始終無法突破包圍。

她的劍越來越沉,呼吸也開始急促。

我站在原地,心被揪得死緊,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進肉裏,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賣了個破綻,冷月急於求勝,一劍刺去。

另外一人卻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一掌重重印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噗!”

冷月身形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的白衣。

那抹紅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住手!”

我腦子一熱,什麼理智都拋到了腦後,怒吼一聲就朝戰場衝了過去。

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然而,我剛衝出兩步,那個叫歐陽紫嫣的女人甚至沒回頭看我。

她隻是輕蔑地抬了抬玉手。

一股無形的氣牆瞬間將我撞飛出去,我像個破麻袋一樣摔在地上,五臟六腑都錯了位,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實力差距,殘酷到令人絕望。

我眼睜睜地看著冷月被四人合力製服,長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歐陽紫嫣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冷掌門,現在,你可願歸順了?”

冷月沒有回答她。

她被兩個黑衣人死死按住,卻拚盡全力扭過頭,看向摔在地上的我。

那雙清冷的眸子裏,沒有恐懼,隻有愧疚和不甘。

仿佛在說,對不起,連累你了。

我的心,瞬間被撕裂。

回溯懷表能用,但就算倒退15分鐘,在沒有克製的東西下,無濟於事。

隻能等待機會。

“把青雲門所有人都給我抓起來。”

歐陽紫嫣的聲音冷了下來,“不願臣服的,殺了。”

她轉身,宣布道:“從今天起,這裏歸我魔教所有。”

我被兩個魔教弟子粗暴地從地上拽起來。

經過歐陽紫嫣身邊時,她停下腳步。

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挑起我的下巴,逼我與她對視。

她嬌笑著,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小男人,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你這副樣子,真是......可憐又可笑。”

我沒有做任何激怒她的事,免得蒙受意外之災。

跟著魔教教眾後麵離開。

被關進了一間獨立的牢房,和冷月分開了。

牢房是手臂粗的木欄杆。

等到夜晚,守衛大部分都去睡了。

立刻拿出纏在腰上的麻布條和鐵棒。

這是之前就準備的,就是防這種情況。

我學著上次的樣子,將麻布條擰成麻花狀,穿過兩根木欄杆,用鐵棒作為杠杆,開始用力絞動。

“咯吱......咯吱......”

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我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心跳得像打鼓。

“哢嚓!”

一聲輕響,其中一根欄杆應聲而斷。

我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地從缺口鑽了出去。

然而,我剛一腳踏出牢房,黑暗的走廊盡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盞燈籠的光亮由遠及近。

一個提著燈籠的魔教弟子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這裏沒有任何遮掩物,一眼就能看到整個通道。

我們四目相對。

他臉上的困倦瞬間變成了驚愕。

“來人!”

“你大爺的!”

我心中忍不住的大罵,立即使用回溯懷表能力。

眼前的一切,看守驚愕的臉,搖曳的燈籠,幽暗的走廊,瞬間在我眼前倒帶、破碎、重組。

我回到了十五分鐘前,依舊坐在冰冷的牢房裏,手裏緊緊攥著那根短鐵棒。

9

失敗的教訓烙印在腦海裏。

我用同樣的方法,木欄應聲而斷。

這次我躲在地牢門口角落的木箱子後麵。

果然沒一會兒,一名巡邏的弟子提著燈籠從通道走來,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他看都沒看牢房內情況,從旁邊走過。

之後迅速從通道走去隔壁的牢房區域。

我貼著牆壁,在陰暗的地牢裏穿梭,尋找冷月關押的位置。

很快,剛進入一個牢區,就看到一間牢房門口坐著一位魔教高手。

旁邊還有六名魔教教眾。

他們每一個都比我厲害,已經不是時間回溯能解決。

在他們的桌子上,防著冷月的劍。

硬闖,和送死沒有區別。

我退回陰影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優勢不是力量,而是那塊能逆轉時間的懷表。

一個念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

歐陽紫嫣。

我記得她兵不血刃就迷暈了整個青雲門的弟子。

她身上,一定有那種霸道的迷藥。

與其在這裏和銅牆鐵壁死磕,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小心翼翼地潛出地牢,回到了青雲山莊。

夜色下,這裏已經成了魔教的地盤。

作為新的主人,她一定會住在最好的房間。

也就是之前冷月的寢室。

好在對這裏地形我熟悉,避開所有巡邏的教眾,來到了那扇熟悉的房門外。

裏麵,燭火未熄。

我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透過紗帳,能看到一個玲瓏的曲線側臥在床榻上,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熟睡。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心跳得像擂鼓。

隻要能趁她熟睡時將她綁起來......

就在我靠近床榻時,床上的人影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桃花眼裏沒有絲毫睡意,隻有冰冷的戲謔。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巨力襲來,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被她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被擒的瞬間,我發動了【回溯懷表】。

時間再次倒流。

我大口喘著氣,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分鐘前,躲在院子的花叢後麵。

冷汗,已經浸透了我的後背。

這個女人,警覺性高得可怕。

不能靠近床榻兩米範圍。

我從失敗中總結經驗,再次潛入房間。

這一次,我的目標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脫在屏風上的那件紫色長裙。

我在衣服的內襯裏,摸到了一個很小的內兜。

裏麵,是幾個精致的小藥瓶。

我不知道哪個是迷藥。

隻能試。

我拔開其中一個瓶塞,撚起一點點粉末,對著床榻的方向,輕輕一吹。

每一種都試了一遍。

我躲在屏風後,死死盯著她的反應。

終於,她的呼吸似乎變得格外沉重悠長。

成功了?

我懷著最後的希望,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一步步向她靠近。

就在我以為得手時,一隻手快如閃電,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我的胸前。

我渾身一麻,再次動彈不得。

歐陽紫嫣緩緩坐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哪有半點被迷暈的樣子。

她拿起其中一個瓶蓋是白色木頭做的小瓷瓶,嬌笑著說:“把我的『木酥清風』和解藥一起吹向我,你可真夠蠢的。”

我臉上擠出絕望的表情,故意嘶聲問道:

“你......你把解藥和毒藥放在一起?”

“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她湊近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眼神卻冰冷刺骨,“現在,你就等著被我玩死吧。”

在她得意至極的瞬間,我毫不猶豫地,再次使用了時間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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