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的私生女患上白血病。
霍景深帶著保鏢衝進醫院。
強行將我按在手術台上抽取骨髓。
隻因我是罕見的再生體質,我的細胞能救任何人。
手術台上我血流如注。
他卻捧著那管珍貴的幹細胞,溫柔地安慰哭泣的少女:
“她命硬,抽點骨髓死不了。”
我避開護士攙扶的手,平靜地告訴他:
“超量抽取會引發基因崩潰,沒有特效藥,我活不過今晚。”
霍景深愣了一瞬,隨即暴怒地指著監測儀:
“撒謊!你心跳血壓全都正常!誰不知道你的體質百病不侵?”
他摔門而去,還讓醫護人員拿我打賭。
賭我是不是在裝可憐,賭我明天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卑微地求他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的生死由心。
若我一心求死,神明難救。
當我心跳停止的瞬間,顧氏集團所有股票同時崩盤。
可惜了,顧家百年的商運,一直係在我的生命線上。
1
白瑾瑜的哭聲隔著VIP病房的門都能聽見。
“景深,思思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
“醫生說她的血癌惡化了,隻有骨髓移植才能救她!”
門被粗暴地撞開。
霍景深帶著兩個保鏢闖了進來。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口的光。
他身後跟著白瑾瑜,她眼睛哭得通紅,柔弱地躲在霍景深背後。
七歲的霍思思,他們的私生女,正躺在另一輛病床上,臉色慘白。
我冷冷地看著他。
“溫以沫,思思快死了。”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必須馬上進行骨髓移植。”
我說:“配型不符,上次檢查過了。”
“醫生說可以強行抽取,隻要劑量夠大,總能提到有用的幹細胞。”
他的語氣不是商量,是通知。
“不行。”
我剛動了一下,後腰就傳來鑽心的痛。
上次為霍思思的“初步治療”抽取的骨髓,還沒長回來。
霍景深沒有耐心。
他揮了揮手。
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我的肩膀和腿。
我動彈不得。
江醫生衝了進來,他是我在這裏唯一的主治醫生。
“霍總!你不能這樣!”
“溫小姐的身體上次抽完還沒恢複!她的白細胞指數已經低到危險值了!”
“你再強行超量抽取,她會死的!”
霍景深回頭,一腳踹在江醫生的肚子上。
“滾出去!”
“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江醫生疼得弓起腰,倒在地上。
冰冷的針頭刺進我的後腰。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劇痛,像是有人拿著電鑽,要把我的脊椎活活敲碎。
我疼得渾身發抖,冷汗瞬間濕透了單薄的病號服。
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能叫出聲。
那隻會讓他們更得意。
機器開始運轉,發出嗡嗡的聲響。
我能感覺到我身體裏的東西正在被野蠻地吸走。
白瑾瑜又開始哭了。
她撲到霍景深懷裏。
“景深,我好怕......萬一思思有排異反應怎麼辦......”
霍景深立刻轉過身,把我這個“供體”丟在腦後。
他輕柔地摟住白瑾瑜的肩膀,擦去她的眼淚。
“別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這五年的婚姻,我從未享受過。
“可是......姐姐她......”
白瑾瑜假惺惺地回頭看我。
霍景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眼神裏隻剩下厭惡和不耐煩。
“她命硬,抽點髓死不了。”
“玉薇,你不比她。”
“她隻是個凡人,受不得喪子之苦。”
不,他現在叫的是“瑾瑜”。
“你隻是個凡人,受不得這種苦。”
這句話,何其熟悉。
我避開他的視線,平靜地陳述道:“我的傷太重了。”
“超量抽取,我真的會死。”
誰知霍景深臉色微白一瞬後,竟勃然大怒。
他指著那台正在瘋狂抽取我骨髓的機器。
“不過一點骨髓而已,你至於撒下這麼大的謊嗎!”
“溫以沫,收起你那套裝可憐的把戲!”
“天下誰不知道你溫以沫身體好得很!我破產了你怕是還活得好好的!”
他把我甩在病床上。
機器還在抽。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他摟著白瑾瑜,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好看著她,抽夠思思三個療程的劑量再停。”
這是要我的命。
門被關上。
幾個護士圍了上來,小聲議論。
“霍總對那個白小姐可真好。”
“簡直是捧在手心怕化了。”
“這位霍太太也真是的,不就是骨髓嗎,救孩子一命啊。”
“就是,自己又生不出來,還不讓別人生?”
她們開始拿我打賭。
賭我到底會不會死。
賭我恢複後,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像條狗一樣跪到霍景深麵前,求他回家。
我聽著她們的嘲笑。
閉上了眼睛。
可霍景深不知道。
我若想死。
天也難救。
而在我死後,他和霍家王朝便要承擔我這好運的雷霆之怒。
2
我再次醒來時,病房裏空無一人。
隻有骨頭縫裏傳來的、密密麻麻的劇痛。
我像一具被拆開又胡亂拚湊起來的破娃娃。
門外傳來護士的八卦聲。
“你們說霍太太圖什麼啊?霍總的心尖尖根本不是她。”
“誰說不是呢,當年愛得死去活來,非要嫁。”
“我聽說霍總娶她,純粹是為了衝喜。”
“她八字旺,天生好運,能旺夫。”
“結果你看現在,人老珠黃,被一個小三騎在頭上。”
“什麼旺夫,我看是她自己克夫吧,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她們的議論我懶得再聽。
我閉上眼睛。
我想起我們剛結婚的時候。
霍氏集團瀕臨破產,負債三百億。
霍景深拉著我的手,跪在老太太麵前,說:“奶奶,我隻要沫沫。”
“沫沫,你一定是我的福星。”
結婚第一年,我重感冒發燒一個月,差點死在ICU。
霍氏拿到了城東那塊黃金地皮,起死回生。
結婚第三年,我開車出了車禍,斷了兩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半年。
霍氏股價翻了三倍,成了行業龍頭。
結婚第五年,我懷孕又流產,大出血。
霍氏成功上市,霍景深登上了財經雜誌封麵,成了最年輕的百億富豪。
多少失望化成苦淚吞進肚腹。
我信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承諾。
“沫沫,等公司穩定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沫沫,這個孩子不能要,你身體不好。”
“沫沫,白瑾瑜她隻是我的恩人,我不能不管她。”
可換來的,卻是他毫不留情地抽取我的骨髓,去救他和別人的孩子。
病房門被推開。
白瑾瑜牽著霍思思走了進來。
霍思思已經七歲了,眉眼間像極了霍景深。
她剛做完移植,精神好了很多。
“姐姐,我和思思特地來謝謝你。”
白瑾瑜笑得一臉無害,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
“思思,快謝謝阿姨,要不是她,你就沒命了。”
霍思思躲在白瑾瑜身後,怯生生地說:“謝謝阿姨。”
白瑾瑜摸著女兒的頭,故作憐惜地說:
“姐姐,你真是好人。景深都說了,你和他的孩子沒了,就把思思當成自己的孩子。”
“你看,思思多可愛,以後她也會叫你一聲......哦不,你好像沒機會聽到了。”
白瑾瑜在“孩子沒了”和“沒機會”幾個字上加重了音。
含淚的眼中是一閃而過的笑意。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累。
“滾。”
我的聲音沙啞,幾乎聽不見。
白瑾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隻是來感謝你的。”
“景深說了,你就是心胸狹窄,容不下思思。”
“當年要不是你用奶奶逼他,他娶的人就是我。”
“你霸占了霍太太的位置五年,也該還給我了。”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好好照顧景深的。”
“我會替你給他生個兒子,繼承霍家的一切。”
我懶得再和她廢話。
我按下了呼叫鈴。
白瑾瑜見狀,拉著霍思思站了起來。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
“哦對了,景深今晚會來陪我,慶祝思思重生。”
“他說你身體好,死不了,讓我們不用管你。”
她笑著,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了病房。
一股熱流從鼻腔湧出。
我伸手一摸。
滿手的血。
緊接著是耳朵,眼睛。
七竅都在流血。
可我一點都不在意。
3
江醫生衝了進來。
看到我滿臉是血,像個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他臉色大變。
“快!病人大出血!準備搶救!”
他手忙腳亂地給我檢查。
“溫小姐,你的各項指標都在下降!你的造血功能幾乎停滯了!”
“你被抽取的劑量太大了!”
他按住我的傷口,卻怎麼也止不住血。
我避開了他的手。
平靜地陳述道:“我的身體太虛了,沒有骨髓的話,不出三個小時我就會死。”
江醫生愣住了。
“溫小姐,你別放棄!我馬上給霍總打電話!”
“他不能這麼對你!這是故意殺人!”
我搖了搖頭。
“江醫生,不用了。”
“我活夠了。”
“這五年,我受夠了。”
“我不想再當霍家的‘福星’了。”
“我想解脫。”
江醫生還是撥通了霍景深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吵,隱約能聽見白瑾瑜和霍思思的笑聲,還有香檳杯碰撞的聲音。
他們在開派對。
“什麼事!我正陪思思慶祝!”
霍景深的聲音極不耐煩。
“霍總!溫小姐情況很危險!她七竅流血,指標在直線下降!”
“她快死了!”
江醫生對著電話怒吼。
那邊沉默了。
幾秒鐘後,霍景深冷冷的聲音傳來。
“她又在耍什麼花樣?不就是流鼻血嗎?”
“你告訴她,別想用這種手段逼我回去!”
“她要是想死,天也難救。”
“瑾瑜身體不舒服,我先掛了。”
電話被掛斷了。
江醫生頹然地放下手機。
他看著我,眼眶紅了。
“溫小姐......你......”
我對他笑了笑。
“江醫生,能幫我個忙嗎?”
“幫我請宋律師來一趟。”
“我要立遺囑。”
江醫生擦了擦眼睛。
“好,我馬上去。”
我開始安排我的後事。
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是我婚前的。
我死後,一分一毫,都不會留給霍景深。
我寫下遺書。
“我死之後,請將我的骨灰撒進大海。”
“我不想再留在霍家。”
“也不想再見到霍景深。”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一死了之。
徹底擺脫這個折磨了我五年的牢籠。
4
宋律師剛走。
霍景深的助理就打來了電話。
這次是打給江醫生的。
江醫生開了免提。
“江醫生!溫小姐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助理的聲音都快哭了。
江醫生冷冷地說:“快死了。”
“別啊!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霍氏集團出事了!”
“今天下午開始,霍氏的股價突然開始莫名下跌!”
“毫無征兆!”
“好幾個正在談的大項目,對方突然全部違約了!”
“說我們公司信譽有問題!”
“霍總以為是對手在搞鬼,正在開緊急會議!”
“可根本查不出是誰在動手!”
江醫生看了一眼我的心電圖。
那條線,已經快要拉直了。
“那又怎麼樣。”
“股價一跌再跌!快要跌停了!霍總快瘋了!”
“江醫生,你告訴溫小姐,讓她......讓她千萬挺住啊!”
“求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