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哭,也不是鬧,就是覺得特別好笑。
原來我三年的忍辱負重,在他眼裏,連一件消耗品都不如。
我被帶去做術前檢查,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的地獄,也不過如此。
趁著做檢查的幾分鐘空隙,我從貼身衣物裏,摸出了藏了很久的備用手機。
我飛快地給我最好的閨蜜苗苗發了一條信息:“苗苗,幫我查一下顧景辭的聯係方式,要快。”
顧景辭是顧淮舟的堂弟,顧家的“異類”,也是顧景辭的死對頭。
我刪除了記錄,將手機重新藏好。
我也不確定這根稻草,是救命的,還是催命的?
但是我別無選擇。
夜深了,我躲在被子裏,用備用手機,顫抖著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我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開口:
“顧景辭,我知道你想要顧氏。我,可以幫你。我手裏有顧淮舟這幾年所有的灰色交易記錄,包括他如何為你父親設下圈套的證據。”
“作為交換,我要我弟弟活,還要溫雅為她做的事付出代價。這個交易,你做不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男聲:“這麼劃算的交易,我有不做的理由嗎?”
他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題:“蘇小姐,既然是交易,我也得拿出點誠意不是,我知道你的情況,也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
“顧淮舟停掉你弟弟的特效藥,是瑞士一家藥廠的獨家產品,正常渠道已經斷供。”
“全亞洲,隻有我的渠道能拿到,我們是天然的盟友。”
“還有,我可以再送你一個消息,作為合作的誠意。”
“溫雅得的,根本不是什麼需要骨髓移植的重病。”
“她隻是想提取你骨髓中的活性幹細胞,進行‘美容抗衰’治療。”
美容......抗衰?
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
顧淮舟要我的命,不惜停掉我弟弟的救命藥......竟然隻是為了讓溫雅永葆青春?
好狠。真的好狠。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眼淚。
隻剩下冰冷的恨意,深入骨髓。
顧淮舟,溫雅。
既然你們想讓我死。
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我被請進了手術準備室。
隔著巨大的玻璃牆,我能清晰地看到外麵的一切。
顧淮舟正握著溫雅的手,低聲安慰著她。
溫雅靠在他懷裏,但在顧淮舟看不到的角度,她抬起頭,朝我露出了一個勝利又輕蔑的笑。
我的心一片死寂,隻剩下冰冷的恨。
麻醉師李醫生推著一個裝滿藥劑的推車走了進來。
他拿起一支裝滿透明液體的針筒,走向我:“蘇小姐,別緊張,睡一覺就好了。”
我看著他,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我手臂血管的瞬間,我開口了。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他渾身一震。
“李醫生,你兒子在國外留學的錢,是顧淮舟給的吧?”
李醫生的手猛地一抖,針筒差點掉在地上。
他臉色劇變,驚恐地看著我:“你......你怎麼知道?”
我沒理他,繼續說:“給你弟弟換假藥的王醫生,昨天晚上已經被警方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帶走調查了。”
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補充:“你猜,下一個是誰!”
李醫生不受控製地發抖,冷汗浸濕了額頭。
他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不......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語無倫次地辯解。
我沒有再理會他。我的目光越過他,鎖死了玻璃牆外的顧淮舟。
顧淮舟。
我緩緩舉起右手,對著手術室裏無死角的監控攝像頭,慢慢攤開。
我的掌心裏,靜靜躺著一支微型錄音筆。
上麵,有一個正在閃爍的紅點。
這是昨晚顧景辭的人秘密送進來的,裏麵記錄了李醫生對我承認的真相,以及顧淮舟和溫雅談話的部分錄音。
我對著監控,也對著顧淮舟,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顧淮舟,你聽好了。”我的聲音通過手術室的內部通話係統,清晰地傳到了外麵。
顧淮舟臉上的溫柔瞬間凝固,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我,滿眼震驚。
溫雅也僵住了,臉上的柔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句:
“這場遊戲,現在,換我來定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