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衿看著那句話,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片刻。
然後,敲下回複,沒有一絲猶豫:
【不會。】
先不說他根本不會後悔。
就算他後悔了,跪在她麵前,死在她麵前,她也絕不會回頭。
她時衿愛得起,放得下,傷過她的人,餘生都將從她的世界裏,徹底出局!
出院那天,薄斯越提出帶她去參加戶外酒會散散心。
她穿了一條紅色長裙,裙擺搖曳,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豔不可方物,挽著薄斯越的手臂出現在酒會現場時,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那些或驚豔、或探究、或帶著隱秘欲望的視線,讓薄斯越不悅地蹙眉。
他目光沉靜掃視一圈,上位者的冷冽氣場無聲蔓延,聚焦在時衿身上的視線收斂了大半。
時衿看著他下意識的護食舉動,心裏隻覺諷刺。
她剛想開口,卻敏銳感覺到薄斯越身體一僵,視線定定落在某個方向。
她順著看去。
果然,不遠處,看到了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氣質溫婉的薑亭晚。
下一刻,薄斯越便鬆開了她的手,語氣如常:“我去和幾個朋友打聲招呼。”
說是打招呼,可他應酬的軌跡,卻始終若有若無地環繞在薑亭晚周圍。
時衿站在不遠處,端著一杯香檳,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神色無波無瀾。
這時,主辦方宣布助興節目——一場小型賽馬比賽,勝者將獲得特別彩頭。
當絲絨盒子打開時,薑亭晚眼睛一亮,立刻看向薄斯越:“斯越你看!這條項鏈……真像你當年送我的那條!可惜後來弄丟了,這次我一定要贏回來!”
薄斯越眼神微動,沉默不語。
“還有哪位想參加?”工作人員揚聲問。
時衿放下酒杯,上前一步:“我。”
薄斯越立刻看向她,眉頭蹙起:“衿衿,別鬧,你的傷還沒好。”
時衿看著他眼底那抹擔憂,心底冷笑。
他究竟是擔心她的傷,還是怕她贏了比賽,搶了那條項鏈,打斷他們重溫舊夢?
她沒有理會,徑直去換了騎裝,挑選了一匹看起來頗為烈性的駿馬。
比賽開始,時衿縱馬馳騁,紅色的身影在賽道上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她技術嫻熟,姿態矯健,最終以絕對的優勢,第一個衝過了終點!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她坐在馬背上,微微喘息,陽光灑在她身上,自信又耀眼,仿佛還是那個肆意明媚、無所畏懼的時家大小姐。
無數被她的風采迷住的公子哥兒蜂擁而上,圍著她索要聯係方式,殷勤備至。
時衿早已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的場麵,正隨意應付著,一個低沉冷冽的聲音穿透了嘈雜:
“衿衿,過來。”
薄斯越不知何時走來,臉色沉靜,眼裏的不悅幾乎化為實質。
那些圍著的公子哥兒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清醒過來,悻悻地讓開了一條路。
誰不知道這位是薄斯越明媒正娶的太太?再心動也不敢真的招惹。
時衿卻像是沒聽見,站在原地沒動。
薄斯越無奈,走到她麵前,拿出創可貼,小心貼在她掌心磨紅處。
“以後小心一點,”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心疼,“別讓自己受傷。”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感受他指尖的溫度,時衿心臟像被狠狠撞擊,酸澀的痛楚蔓延開來。
他總是這樣,在她快要死心時,又流露出這樣溫柔的假象。
她猛地抽回手,轉身走向洗手間。
站在洗手台前,她毫不猶豫撕下那個礙眼的創口貼,扔進了垃圾桶。
她拿出粉餅,仔細地補了一下妝,剛準備離開,洗手間的門被推開,薑亭晚走了進來。
“時小姐今天很風光啊。”薑亭晚走到她身邊,“是故意跟我作對,搶我看中的彩頭?”
時衿扯了扯嘴角,眼神裏帶著漫不經心的嘲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比賽而已,薑小姐未免太輸不起,”
薑亭晚臉色難看:“咄咄逼人,伶牙俐齒,這便是豪門時家的教養嗎?”
“教養?”時衿像聽到笑話,轉身直麵她,紅唇勾起恣意的弧度,“如果教養就是要像你這樣,明明氣得要死,還要顧及臉麵不敢還嘴,那我確實沒有。”
“我時衿生性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會為所謂教養委屈自己!”
薑亭晚心頭一震,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年輕女孩。
如果說之前隻是覺得她漂亮而心生嫉妒,那麼此刻,看著她身上那種幾乎要溢出來的、不被任何規則束縛的肆意和張揚,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為什麼當初那麼多世家千金搶著和薄斯越聯姻,他卻獨獨選了時衿。
她的光芒太盛了,連她都覺得耀眼,甚至……自慚形穢。
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能讓時衿再待在薄斯越身邊!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