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柔和老公親密時，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腰，忽然歎了口氣：

“你身體這麼弱，我喜歡的那個姿勢都沒法跟你嘗試。”

沈柔愣了一下。

32年，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她以為這隻是他的嗔怪。

婚後七年的期盼，終於再次等來了兩道杠。

醫院裏，護士翻著檔案，忽然抬頭：

“這是二胎啊，五年前不是生過一個了嗎？”

沈柔僵在原地。

電腦屏幕上，赫然是一個陌生男孩的出生記錄。

父親是她老公程遠，母親的名字是林妍。

而林妍，是那個五年前“意外”害死她爺爺的醫生，跟程遠在同一家醫院。

認清現實後，沈柔撥通了老公醫院院長的電話：

“你當年說的話，還算數嗎？”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擱下的輕響：“我馬上回國，去接你。”

……

沈柔和老公程遠青梅竹馬，十八歲高考，他數學最後兩道大題空著沒寫，就為了和她上同一所大學。

填誌願那天，程遠毫不猶豫選了醫學，隻因沈柔有先天性心臟病，從小體弱。

32年的相守，沈柔以為這就是愛情最幹淨的樣子。

沒想到，老公瞞著自己，把自己的孩子變成了二胎。

小腹傳來一陣陣絞痛，沈柔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地衝下樓。

剛到老公診室門口，裏麵傳來婆婆刺耳的聲音：

“你不跟沈柔離婚，我們程家的血脈就永遠不能認祖歸宗！”

沈柔的腳步猛地頓住，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媽，旭旭是我的親生兒子，這並不會改變。”

程遠熟悉的聲音疲憊卻堅定，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劃在她心上。

“那……難不成我就一直這樣偷偷摸摸看我孫子？”婆婆委屈地問。

“這五年你們幾乎每周都見，還不夠嗎？而且我是不會跟柔柔離婚的，你以後注意點別在她麵前說漏嘴。”

“你……林妍各方麵比沈柔強多了！你非要守著一個廢物幹嘛！”

程遠的聲音溫柔得殘忍。

“柔柔早就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沈爺爺去世後，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沈老爺子去世是因為林妍非要在給他做手術時，去給你捎東西，你明明知道還……”

“媽！”程遠突然厲聲打斷。

“這件事醫院已經下結論了，跟林妍沒關係，沈爺爺在手術之前各項指標就已經顯示無法負擔手術。”

沈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時候林妍隻是被醫院罰款，她不甘心，想要把這件事鬧大。

是程遠抱著傷心欲絕的她，發誓會在醫院暗中調查，讓林妍付出血的代價。

他說即使林妍背景再強大，他也不介意讓整家醫院為她爺爺陪葬。

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將林妍與她爺爺的死，撇得一幹二淨。

當初那個說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站在她這邊的程遠，去了哪裏呢？

“那你就這麼肯定林妍願意一直做地下情人？”

婆婆不依不饒地開口。

程遠語氣帶了一絲欣賞與驕傲：

“妍妍心高氣傲，不會願意被別人說小三。而且她愛我，隻要能跟我在一起，她不在意這些虛名。”

妍妍？叫得多溫柔啊！

曾經他也是用這樣的語氣描繪著他們白發蒼蒼的未來。

沈柔想起這幾年來他值夜班的次數越來越多，想起他襯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想起他手機裏那些“醫院同事”的短信……

“也是，沈柔都被你養廢了，她現在恐怕連我都不如……”

婆婆冷笑著說，“就算知道了你跟林妍的事，恐怕也不敢怎麼樣。”

程遠一副為了她好的語氣：“我不會讓她知道的，柔柔心臟不好，也不適合知道這些。”

“就是可惜了旭旭，沒法姓程。”

“這有什麼？等抽空帶他改名，遷到我的戶口上就是。”程遠隨意地回道。

沈柔踉蹌著衝出醫院大門，小腹的絞痛越來越劇烈，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程遠……”

沈柔哽咽著念出這個曾經讓她心安的名字，現在卻隻剩下滿嘴苦澀。

一陣刺眼的白光襲來，身體騰空的瞬間，沈柔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

意識模糊時，她竟然感到一絲解脫。

程遠，既然他連兒子都有了，那她也沒必要告訴他，為了懷上這個孩子，她偷偷停了心臟病的藥。

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