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之時,沈析鶴鼻尖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閔琬橙臉上包裹著紗布,激動地看著他:“老公,你終於醒了。”
沈析鶴茫然地眨眨眼,意識回籠,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閔琬橙眼底氤氳著怒氣和心疼:“尾隨於林、製造這起車禍的人,都是於林的前女友。”
“她現在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我會親自負責這個案子,讓她在牢裏度過後半生。” 聽到這個名字,沈析鶴想起了車禍前閔琬橙護著喬於林的那一幕,心口更悶:“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他費勁地別過頭,卻發現手臂被固定住了——粗長的針管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他的血液。
沈析鶴一怔:“這......” 閔琬橙握住他的手,聲音嘶啞:“於林車禍後需要輸血,醫院庫存不夠,他血型特殊,隻有你能對得上。”
“他還得幫我們準備要孩子的事,不能出事。”
“你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沈析鶴想笑,眼淚卻不受控製地砸下來。
他聲音顫抖,連話都快說不成句:“那、我的心臟呢?醫生說我不能大量失血......” 閔琬橙伸出手,蓋在他的眼睛上:“老公,別說傻話了,你會沒事的。”
“你不是最害怕打針?之前做心臟檢查都緊張得發抖,我怎麼會讓你受委屈。”
“於林隻是輸點血,很快就好,等他好了,我們的孩子也能盡快安排。”
沈析鶴沉默了。
這時,一個護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術室裏麵的情況很不好,喬先生還在持續出血。”
她看了沈析鶴一眼,猶豫道:“可是這位獻血者體弱,400毫升已經是極限了,再多......”
沈析鶴帶著淚的睫毛不斷打在閔琬橙的手上,他聽見女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再抽400毫升吧,於林那邊不能等。”
800毫升的血抽完,沈析鶴嘴唇泛青,手指不停地顫抖著。
閔琬橙用手捂住他的傷口,滿眼心疼:“老公,你怎麼這麼瘦了。”
“我讓助理給你買你最愛吃的核桃蛋糕,好好補補。”
沈析鶴內心歸於死寂,一言不發。
閔琬橙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
沒過多久,沈析鶴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陣劇痛,呼吸瞬間變得困難——他知道,這是心臟衰竭的前兆。
明明已經決定離開,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連好好活著的力氣都快沒了。
沈析鶴強忍著痛喊出:“醫生、喊醫生過來!”
閔琬橙焦急地按下床頭的呼叫鈴。等了兩分鐘,都沒見人來。
“醫生,醫生呢,怎麼這麼慢!”
她起身要去找醫生,卻和護士迎麵撞上:“喬先生醒了,吵著要見您。”
閔琬橙猶豫了一下,看著床上臉色白到透明的沈析鶴:“老公,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你也知道於林的性子,我不過去,他肯定要鬧,到時候耽誤了要孩子的事就不好了。”
說完,閔琬橙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跟著護士匆匆離開。
沈析鶴的心,隨著那道決絕的背影,一起沉到了穀底。
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好在醫生終於匆匆趕來,看到他的情況後臉色驟變:“怎麼回事?不知道他有嚴重心臟病嗎?還抽這麼多血!快點準備搶救!”
沈析鶴隻覺得好累,慢慢闔上了雙眼。再次醒來時,搶救已經結束。
醫生手裏拿著一份報告,麵色不忍地看著他:“你的心臟功能受損嚴重,以後要嚴格臥床休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之前我們一起製定的心臟康複計劃,恐怕要徹底擱置了。”
沈析鶴顫著手,接過那份報告——那上麵記錄著他多年來為了康複付出的努力,也是他和閔琬橙曾經最珍貴的東西。
他心臟明明已經好了,明明馬上就可以和他有一個親生的孩子了。
辦理出院手續時,沈析鶴聽見身邊幾個護士在閑談:“竟然能讓院長每天親自查房,讓去國外做講座的專家在飛機上掉頭,不知道那個姓喬的什麼來頭。”
“那是他‘愛人’有能耐,據說是閔家的大小姐。”
沈析鶴麵色平淡地轉身離開,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