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後腳步聲靠近,趙宛童嘴角一歪,像個麵部中風的老者,她迅速爬上來,手中悄無聲息握緊了匕首,刀身藏在袖中,守衛毫無察覺。
“找到了便好,那小的先退下了。”
“你的確該退下了。”
聲音凶狠帶著敵意,伴隨著刀劍出鞘之聲,寒光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守衛步子加快,目光凶狠,朝著趙宛童的背影便衝過去。
趙宛童抓起地上的沙土便揚出去,沙土迎麵撞上他的臉,眼睛被沙土迷住,手中長刀順勢就朝著趙宛童刺去,沒想到落空,手腕卻被重重一擊,手一鬆,長刀掉在地上。
耳邊傳來蒼老的聲音:“狸貓大俠,您可別傷著大人,您要什麼,小的給您找!”
“這趙家妹子忒怪,不和我心意,素聞趙大姑娘是個美人,把人交出來,今兒個爺就放了你們。”
守衛聽著這一老一少的聲音,心下疑慮,狸貓大俠才殺了趙家二姑娘,又要趙家大姑娘,以前隻聽說劫財,何時開始劫人了?
還未等他想明白,冰冷的匕首便貼著他的脖頸,耳邊再次響起那年輕者的聲音:“把人交出來,或者我親自找,若是我找到了,你們也都別想活。”
守衛朝著那聲音抓去,仍舊被撲了空,呲啦一聲,胳膊上被劃了道口子,他吃痛捂著胳膊,想要睜開眼看看究竟是誰,迎麵而來的沙土糊了一臉。
守衛趕緊交待:“大俠饒命,我也不知道啊,趙家被滅門抄家,隻剩個小女兒,這小女兒不是死在您手上了,還要大姑娘做什麼?”
“我說過,本大俠沒有耐心。”
匕首在守衛胸膛劃過,他立馬哆哆嗦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著實不知啊,都是張公公貪財好色,趙墨語......”
他似乎沒說謊,若趙墨語被帶到園子,他們或多或少有所耳聞,還是說張貴做事不會讓他們知曉。
不過狸貓大俠殺了趙宛童,這是怎麼回事?
匕首一鬆,守衛自認沒了威脅,當即大喊:“狸貓大俠在這!來人......”
叫喊聲戛然而止,一把匕首插在左肩,險些刺入胸膛,他也顧不上大喊,疼得在地上打滾。
很快,幾名守衛被他的叫喊聲引來,隻見到水麵泛起漣漪,月色之下看不清水底,守衛搭弓上箭,朝著水麵接連射去幾箭,水裏沒有動靜,他們這才去查看地上打滾的守衛傷勢如何。
“狸貓大俠?”
新房之中,張貴的怒氣方才平複了些,手裏的玉珠光澤透亮,發出悅耳聲響。
麵前跪著那受傷的守衛,肩頭的傷被簡單包紮,卻仍舊滲出血染紅了白布條,張貴投去目光,隨即又收了回來,那血實在是太臟了。
“是,他親口承認是狸貓大俠,還像小的打聽趙墨語。。”
“趙墨語?”
“千真萬確,小的什麼都沒告訴他。”
守衛的話讓張貴皺起眉頭,一個盜賊劫走了趙宛童,將人殺了還折返回來打聽趙家大姑娘,這聽著怎麼有些摸不著頭腦。
身旁的守衛稟告道:“公公還有一事,方才庫房走水,此刻火勢應當滅了。”
盜賊一來一去,庫房還失了火,聽著倒像是這盜賊偷竊放火。
地上躺著的屍體尚有餘溫,麵目沒有猙獰,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她的發髻雜亂,一絲一縷混雜著泥漿,衣裳破爛,應當是在園子裏偷拿的下人衣裳,腳上的布鞋被磨破了洞,鞋底盡是泥濘。
張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然起身,推開守衛,徑直走到屍體旁,死死盯著那頭臟亂不堪的頭發,隨後他竟然朝著屍體跪下去,湊近那頭發嗅了嗅。
隻有泥土和血腥味,沒有馬糞味!
守衛被他的動作嚇住,還以為他是新娘子死了,受不了打擊,快要瘋了。
突然,他發出尖細的大笑,笑聲讓在場幾名守衛背後一驚。
“趙宛童,咱家被你擺了一道,沒死,沒死!”
“公公?”
此刻,誰也不敢靠近,張貴就如同大火裏伸出來的鬼手,任何靠近的人都會被他拖入地獄。
他獰笑著撫摸屍體的臉,如此相似的臉卻不是她,為了逃出他的手心,竟然廢了如此大的功夫,找了個相似的替罪羊。
不過可惜了,這替罪羊死得毫無價值。
“你倒是提醒咱家了,趙墨語,咱家會替你好生照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