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門內之人用力將趙宛童撞倒在地，匕首順勢在她手臂劃出了一條口子，鮮血頃刻打濕了衣袖，滴濺到這人臉上。

趙宛童吃痛，這些年積累的怨氣湧上來，一把奪過匕首，一手將人擒住，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厲聲質問：“誰派你來的？”

這人腳下一蹬，牽扯到趙宛童肩頭的傷，她手上一動，竟然朝著這人脖子劃去，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她一臉。

她驚愕地從人身上起來，見這人雙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湧出，雙眼死死盯著趙宛童。

趙宛童趕緊丟掉匕首，雙手不斷顫抖，她殺人了！

她沒打算殺她的，她還要從這人口中問出趙正的下落，發生的這些事定和趙正有關。

“吱呀--”

院門敞開，趙宛童還未從驚愕之中緩過神來，一襲破爛黑袍入眼，視線上移，黑袍之下恍若無骨，直到目光觸及黝黑臉上幽綠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鬼魅！

......

“東家，東家？”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在推搡自己，趙宛童睜開眼，見一個八九來歲的孩子正蹲在麵前，眼裏噙著淚，小心將肩頭的綸巾拆開，替她換藥。

那孩子開口：“東家，您怎麼弄成這樣？疼嗎？”

聽到她喚自己東家，趙宛童這才認出麵前這孩子是跟隨自己從京城回來的孫小年，到了安州聽聞趙家滅門，便讓她留在莊上。

前世她跟隨自己進京，為了阻止林闕逼宮，她與酒樓的夥計都死在路上，在京城孤立無援的日子，度日如年，都快忘了他們的模樣。

趙宛童鼻頭一塞，眼眶濕潤，伸手將孫小年抱在懷裏，她死時還未過十一歲生辰，被箭雨貫穿的時候，該有多害怕！

“東家當心傷......”

她艱難從懷中抬起腦袋，見趙宛童受了委屈，伸出小手在趙宛童背上輕輕拍著，她也跟著流淚。

“沒事了，東家，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此時天已經亮了，遠處有農戶正扛著鋤頭要去勞作，見農戶就要走過來，趙宛童這才鬆開孫小年，起身拉著她的手進了院子。

回頭關上院門時，她特意看了一眼白果樹底下和腳下站立的地方，腳下幹淨沒有血跡，她似乎是坐在樹底下睡著了。

如此驚駭又真實的場景，竟然隻是一個可怕荒謬的噩夢嗎？

一定是見到張貴惡心厭惡的嘴臉，加上昨夜過於勞累，做了噩夢。

手中緊握的小手不住地顫抖，她看過去，孫小年小臉都哭花了，小嘴打顫，委屈又心疼。

“幾日不見東家，小年還以為東家不要我了......”

“我怎會丟下你呢？你是跟著我來的安州，無論如何我也會帶著你平安回到京城。”

趙宛童溫柔蹲下，用衣袖將她的眼淚擦幹，沒想到衣袖上的泥反倒弄花了她的臉，又用手給擦拭，結果越擦越黑，孫小年的臉蛋被她擦得黑中透紅。

“我們還要回京城嗎？”

孫小年想過東家這幾日如何艱險，可是眼前落魄憔悴的東家還不知道受了多受了多大的苦，如今趙家滅門，她被官府通緝，去京城風險太大了，萬一被發現又要遭受多大的罪？

趙宛童知道她擔心自己，想到前世她慘死於宮門前，不由雙拳緊握，那樣的場景，絕不會再次重現。

“小年，我去京城取樣東西，你就留在這陪著南梔姐姐，可好？”

趙宛童發誓，這一世絕不會讓他們像前世一樣慘死，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