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歲的陸淮瑾站在我對麵,眼眶紅紅的看著我。
不!他是在是看著我身後的方向!
我猛然回頭,看到了......17歲的我自己!
“沈聽雨,我們分手吧。”
陸淮瑾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眼底是劇烈掙紮後的痛苦與決絕。
17歲的沈聽雨驚呆了,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十指飛快的在手機上打字。
【為什麼?陸淮瑾,你昨天還說......】
陸淮瑾一把打掉手機,聲音嘶啞,像是在逼迫自己:
“沒有為什麼!我不喜歡你了!你不會說話!你配不上我!聽懂了嗎?!”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不僅捅傷了17歲的我,也讓此刻作為旁觀者的我,心臟狠狠一縮。
17歲的我哭得淚流滿麵,轉身就跑。
走廊裏,隻剩下17歲的陸淮瑾一個人。
他死死攥著拳頭,身體因為壓抑情緒而微微顫抖。
直到那個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他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
17歲的陸淮瑾低著頭,肩膀劇烈地聳動:“對不起,聽雨,對不起…”
“隻要我們現在分手,隻要我們沒有未來,你就不會遇到那個混蛋,就不會受那些苦了!”
“你必須離開我,必須......”
原來,他拚命想做的,是用最殘忍的方式推開17歲的我。
用這種決絕的方法來斬斷通往這個悲慘未來的所有可能!
我的心被巨大的酸澀和悲哀淹沒。
這個傻子......可是,未來真的會被改變嗎?
眼前的景象如同潮水般褪去。
身體傳來劇痛,可我依然身處病房,隻是手腕上多了一道陳年的舊疤。
我瞳孔驟縮,印象裏,我並沒有這道疤。
一個荒謬的念頭湧上我心頭。
未來,難道真的被17歲的陸淮瑾改變了嗎?
可為什麼我還在這裏?
助聽器裏,少年的聲音充滿自責和崩潰:
“對不起…我試過了!”
“小雨因為我提分手割腕自殺了…對不起…我還是沒能狠得下心徹底跟她斷了聯係。”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未來怎麼可能會被這麼輕易改變。
接下來的幾天,17歲的陸淮瑾一直陪著我,通過助聽器不斷的跟我說話,想讓我的心情好起來。
可我的心早已在日複一日的非人折磨中,變成了一潭死水。
被關進療養院的半個月後,陸淮瑾來了。
他站在我麵前,看著我幾乎瘦脫形的樣子,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低下頭打字:
【陸淮瑾,我可以聽你的話,但你要讓我哥平安出獄。】
他看完後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平靜。
他沉默片刻,語氣篤定:“好,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助聽器裏少年的聲音瘋狂阻止:“不要信他!!聽雨,求你別信他!”
“既然分手改變不了,那我換一種方法!我一定會到你身邊去!親自保護你!”
信與不信,都沒有意義。
我沒有回應17歲的陸淮瑾,而是跟著30歲的陸淮瑾從療養院接回了家。
陸淮瑾信守了他的承諾,開始讓助理送一些案卷資料的複印件過來。
他偶爾會當著我的麵,打電話詢問案件進展。
甚至會在我麵前,用我幾乎能聽到的聲音,對電話那頭說:
“張法官,沈知言的案子,還請多費心,我希望盡快重審。”
助聽器裏,17歲少年的聲音,帶著遲疑,卻又忍不住升起一絲微弱的期盼。
“他…他這次好像是真的?他真的有在聯係法官......”
“聽雨,也許,也許未來的我,還沒有壞透,他可能隻是一時糊塗”
“我們再信他一次,好不好?”
他也想相信那個未來的自己終究會醒悟,會變回他想象中那個配得上沈聽雨的男人。
哥哥二審上訴的日子,終於到了。
我早早起床,換上了最正式的衣服,甚至精心化了個妝,試圖掩蓋臉上的憔悴和眼底的不安。
陸淮瑾前一晚沒有回來。
我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打通,隻好發信息提醒他:
【明天九點,第三法庭,別忘了。】
他沒有回複。
早上七點,我再次撥打他的電話時,已經關機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打車前往法院。
路上,我不停地撥打他的電話,全是關機。
法院門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離開庭還有二十分鐘,十五分鐘,十分鐘......
陸淮瑾依舊沒有出現。
我的心一點點冷下去,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
“接電話啊!快接電話啊!開庭要遲到了!”
“為什麼關機?他到底在哪裏”
助聽器裏少年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焦急催促,逐漸變得慌亂不安。
終於,開庭時間到了。
可二審上訴的案子,不是我哥哥的。
從一開始,陸淮瑾就在騙我!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腿一軟,癱倒在地,眼淚洶湧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在心裏嘶吼著。
“什麼?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明明…明明他在聯係法官啊!!”
“他怎麼可以騙你......怎麼能…?”
助聽器裏,17歲少年的聲音,充滿了茫然和震驚。
他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被現實碾得粉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法院的。
世界在我眼前顛倒旋轉。
我衝進一家酒吧,點了一堆最烈的酒,試圖用酒精麻痹這錐心刺骨的痛。
喝到半醉,踉蹌著想去洗手間,卻在經過一個虛掩著門的包廂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陸淮瑾,陳雪在他懷裏,兩個人的姿勢曖昧極了。
他的幾個發小都在,鬧哄哄的。
有人問:“淮瑾,要是你家那位發現你是騙她的,不得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