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像瘋了一樣衝向醫院。
瑞瑞躺在ICU裏,生命體征微弱。
醫生麵色凝重:“現在病人需要立刻進行一項風險極高的緊急手術,請霍先生盡快過來繳費簽字。”
我顫抖著手一遍遍撥打霍錚的電話,永遠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打給助理,助理支支吾吾,隻說霍總在忙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有什麼比兒子的命更重要?!
我衝回別墅,想找出保險櫃裏的備用金和文件。
卻在經過書房時,聽到了裏麵傳來的聲音。
“錚哥,謝謝你陪我過生日,這條項鏈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霍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許苒的聲音帶著擔憂:“可是......因為陪我過生日,錯過了瑞瑞的手術......嫂子她會不會更恨我?”
我的心跳驟然停止。
霍錚沉默了片刻,才說:“瑞瑞的手術風險太高,成功率不到三成,就算做了,也隻是延長痛苦。”
“主治醫生之前就跟我建議過,保守治療或許......更能減少孩子的痛苦。”
保守治療?要瑞瑞等死嗎?!
我渾身冰冷,幾乎站不穩。
“至於薑南初......”
霍錚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疲憊和厭煩:“她恨就恨吧,鬧了這麼久,我也累了。”
“有時候真覺得,還是以前那個懂事的她更好,現在這樣沒完沒了的折騰,確實讓人心煩。”
原來我所有的痛苦,掙紮和絕望,在他眼裏,隻是不懂事的鬧和折騰。
原來兒子的生死,在他權衡之下,可以為了陪許苒過生日而輕易放棄。
原來......他已經煩我了。
過去的美好在這一刻,碎了個幹淨。
下一秒,書房門被推開,許苒走了出來。
她看到我,先是驚訝,隨即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她和霍錚的親密合照。
背景是某個高級餐廳,照片上顯示的時間,正是瑞瑞被推入手術室的那一刻。
“嫂子,找錚哥嗎?”
她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能聽到的音量說:
“別白費力氣了,他正在幫我聯係德國的醫療機構,說要帶我去治療抑鬱症。”
“至於瑞瑞......錚哥說了,這都是命,強求不來。”
她笑了笑,補充道:“就像你們的婚姻一樣,強求不來。”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惡毒的臉,所有的理智瞬間崩斷。
我忍無可忍地朝許苒撲了過去,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去死!你去給我兒子陪葬!”
許苒驚恐地掙紮,臉色漲紅。
保鏢和傭人衝了進來,奮力將我們拉開。
霍錚也聞聲從書房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鐵青。
“薑南初!你瘋了!”
他一把將咳嗽不止的許苒護在懷裏,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暴怒。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
我嘶吼著,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毫無形象可言:
“霍錚,瑞瑞在生死線上掙紮,你卻陪這個賤人過生日!你還想放棄治療?!那是你的兒子!你的親生兒子!”
霍錚眼神閃爍了一下,但看到懷裏瑟瑟發抖的許苒,那點心虛立刻被怒火取代。
他指著我對保鏢吼道:“把她給我關進地下室!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我被拖進了黑暗潮濕的地下室,沒有哭鬧。
隻是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霍錚安撫許苒的聲音,感覺自己正一點點沉入冰冷的海底。
希望,徹底滅了。
連帶著對霍錚最後一絲殘存的,可笑的情愫,也徹底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下室的門被打開。
霍錚走進來,蹲在我麵前,試圖碰觸我的臉。
我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霍錚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瑞瑞的手術......我同意了,德國那邊的專家我已經聯係好,明天就安排轉院,我會救他。”
我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看向他:“條件呢?”
他沉默了一下,說:“別再鬧了,好好陪著瑞瑞治療,等瑞瑞好了......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多麼可笑。
我看著他那雙曾經讓我沉溺的眼睛,緩緩地,扯出一個極其怪異的笑容。
“好啊。”我說。
霍錚似乎鬆了口氣,他想抱我,再次被我躲開。
他歎了口氣,沒再強求,起身離開了。
地下室的鐵門再次關上,落鎖。
我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
霍錚,我們之間,沒有重新開始了。
隻有......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