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姐！”

黎奈從書房裏衝出去，撞進黎婉瑩懷裏，張開雙臂將她牢牢抱住。

“姐姐好像香啊......”

黎奈眼睛彎成兩彎甜月牙，鼻尖輕輕蹭著黎婉瑩的衣襟。

巴掌大的臉蛋粉撲撲的泛著紅暈，清亮的眼神裏滿是歡喜。

黎婉瑩微微皺眉，剛想伸手去推，卻聽見宋迎的聲音：“你們兩姐妹總算是團聚了，剛好你爸爸在家晚上一起好好吃吃頓團圓飯。”

黎婉瑩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收了回來，她清楚，這是媽媽在提醒她。

“是......黎奈來了。”黎婉瑩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不要介意，我剛才的意思是，怕你不想做我的替身。畢竟這樣對你不公平不是嗎？”

黎奈從黎婉瑩懷裏起身，認真地搖頭：“不，我願意做姐姐的替身。我願意為家人做任何事情。就像小時候黎奈可以給姐姐骨髓和鮮血一樣。”

三個人聽著這話，此刻都沉默著。

每個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所以成為姐姐的替身，黎奈很願意。”

宋迎走到黎奈麵前，聲音有幾分不自然。

“奈奈，以後不可以跟人說這些話知道嗎？我們是家人，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

黎奈連連點頭：“我知道的媽媽。我能活到現在，都是記掛著姐姐的身體，每當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我便想著萬一姐姐需要我，而我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她的肩膀窄得像一折就斷的柳枝，裙子掛在身上，風一吹就貼緊單薄的背脊。

眼眶紅得厲害，卻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黎政伸手揉著額頭，口中的氣息，幾不可聞得歎了一口。

“你也......太瘦了。”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爸爸的心，似乎比媽媽更容易軟。

如果爸爸能有那麼一絲為她心疼，那事情便會簡單得多。

黎奈咬著自己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滲出血絲也毫不在意。

在場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忘記自己曾對她做過什麼。

隻有一絲的愧疚和不安，才可以讓她的計劃更順利一些。

可是父親走後，宋迎便也不像剛才那樣溫和。

她甚至一把拽起黎奈的衣領警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以為在外勾引裴煥，在家勾引你爸，就能留下來？”

“我告訴你，你永遠不可能取代婉瑩在這個家，在海城的地位！”

宋迎凶狠的樣子，完全不是對待女兒的態度。

就好像，黎奈是她的仇人。

黎奈害怕得縮著身子，眼淚瞬間便滾了下來。

“媽媽，我沒想勾引任何人。媽媽，我也是你的孩子，我隻想幫你們啊......”

這句話裏，兩分真，一分假。

黎奈曾做過自己和父母的親子鑒定，報告上明明白白地告訴她。

她與宋迎和黎政都帶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相似基因。

宋迎的眸色顫了顫，手上的力道鬆開了些，但她眼中恨意和厭惡並沒有消散分毫。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不然我會立即將你送回去。”

宋迎追著黎政離開，房間裏隻剩下黎奈和黎婉瑩。

“他們都走了，你可以不裝了嗎？”

黎婉瑩靠在書桌上，手裏把玩著昂貴的鋼筆。

黎奈搖頭：“我沒有裝。”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黎奈。”黎婉瑩死死盯著黎奈：“從小你就想跟我爭搶父母的愛。”

“生病，成為年級第一都是你的手段。你明明不甘心卻表現著願意將自己奉獻給我的樣子，真的很可笑。可是，你這樣拚盡全力又有什麼用呢？你被留在那破房子裏這麼多年，還沒有想明白嗎？”

黎奈微微低下頭：“我當然明白，我是姐姐和爸爸媽媽的家人，我不想一個人生活。我隻是想跟你們在一起，這就是我的私心，也隻有這個私心。”

她畢竟是個人，怎麼可能會毫無私心呢？

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

黎婉瑩笑著伸出手指戳了戳黎奈的腦門：“明明跟我沒有這麼像，苦練化妝技術，隻是為了更像我。黎奈，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讓我感覺很爽？”

“因為現在的你和小時候的你一樣，拚盡全力都無法蹭到我鞋底的灰。”

黎奈像個不會生氣的笨蛋，笑著道：“姐姐開心就好，黎奈願意做姐姐腳邊的塵埃。”

“哼，蠢貨。”

姐姐，盡情爽吧，你又還能爽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