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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默是大學裏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他家在偏遠農村,條件很苦。
大學四年,他的生活費,有一半是我接濟的。
畢業後,我聽從家裏的安排,進了事業單位,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
而陳默選擇留在城市裏打拚。
他做過銷售,跑過保險,最後學了點皮毛,去了一家二手車行賣車。
那幾年,我們雖然聯係少了,但兄弟情分一直在。
去年年初,他結了婚,娶了同車行的銷售劉芸。
婚後,陳默拿著劉芸的彩禮,又借了五十萬,自己開了家二手車行。
結果,不到半年,因為不懂經營,被人聯合起來舉報,賠光了本錢,還背上了債務。
債主天天上門,劉芸以淚洗麵,嚷嚷著要跟他離婚。
一天深夜,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說自己實在撐不下去了,站在岐江大橋上,覺得跳下去才是唯一的解脫。
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我連夜開車找到他,在江邊的燒烤攤上,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我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指著手機裏那些說車的網紅,眼睛放光,
“凱旋,我要是能做這個,絕對比他們都火!可惜,我連買設備的錢都沒有。”
當時短視頻正值風口,我雖然身在體製內,但也一直關注著商業動態。
陳默確實有這方麵的天賦,他能說會道,形象也不錯。
“兄弟,你想做,我支持你!”我拍著他的肩膀,
“錢我來出,你來出人。
我們成立一個公司,就叫凱旋傳媒,你來當主播,就叫默哥說車。
掙了錢,咱倆五五分,要是賠了,全算我的!”
我自己工作穩定,不可能全身心投入。
這個項目,本就是為了把他從泥潭裏拉出來。
他當時感動得熱淚盈眶,抓著我的手,一遍遍地說,
“凱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然而,此刻,我這位好兄弟,卻恨不得我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陳默,做人要講良心!”我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當初是誰把你從岐江大橋上拉回來的?”
“是誰拿出100萬給你還債、給你買設備、給你組建團隊的?”
陳默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在商言商,別扯那些沒用的。”
“你投資,我給你回報,天經地義。”
“現在我給你雙倍回報,200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是你自己說的,賠了算你的,現在我讓你賺了100萬,你倒反過來咬我一口?”
我真的被他這番無恥的言論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