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手機在深夜響起，是陳旭。

我掛斷。

他又打過來。

我再次掛斷。

微信開始瘋狂跳出消息。

“蘇然！你他媽對我做了什麼？！”

“賤人！你是不是給我下咒了？”

“接電話！”

我沒有回複。

第二天，我被門鈴聲吵醒。

貓眼裏，是陳旭的媽媽劉姨。

“蘇然！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對我們家阿旭做了什麼？”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還學貓叫！你滿意了？”

我靠在門後，聽著她的咒罵。

原來他們都知道。

陳旭虐殺小橘的時候，他的父母，都知道。

甚至，他們可能也在屏幕後，看著那些血腥的畫麵，享受著打賞帶來的收益。

門外的咒罵變成了哀求。

“然然，阿姨求你了，你跟阿姨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阿旭他知道錯了，你放過他吧，他還小。”

他還小。

陳旭二十四歲了。

小橘才八個月大。

我一句話沒說，戴上耳機，把音樂聲開到最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道裏安靜下來。

我拿開耳機，聽到劉姨帶著哭腔的打電話聲。

“......對，就是他那個前女友，心太毒了！”

“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邪術......你快找個大師看看，多少錢都行！”

掛了電話，她又在門口罵了幾句才離開。

我打開陳旭的社交平台。

他最新的動態還停留在那場中斷的直播。

評論區已經超過十萬條。

有人在罵他，有人在關心他，更多的人，是在等著看新的熱鬧。

下午，一個同城八卦號發布了一段視頻。

視頻很模糊，像是偷拍的。

畫麵裏，一個人影在小區的草坪上，四肢著地，追著一隻麻雀瘋跑。

他撲了個空，煩躁地在草地上打滾，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視頻最後，他抬起頭，看向拍攝的方向。

那張臉，是陳旭。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綠光。

視頻爆了。

#網紅主播疑似吸毒過量當眾學貓# 的詞條衝上熱搜。

晚上，陳旭又打來了電話。

“蘇然......救我......”

他驚恐的話語斷斷續續，中間夾雜著尖銳的貓叫。

“我的身體......好癢......骨頭好痛......”

“我不想變成怪物......求求你......”

我靜靜聽著。

“你求小橘了嗎？”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

取而代告之的，是野獸般的嘶吼和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然後，電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