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躺在道觀的大門外睡了一覺。
原本牽掛著沈瑤和斧頭鬼的事,我是沒有睡意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
往地上一躺時,人就變得格外疲憊。
沒有意識的就睡著了。
清晨的太陽把我照醒。
剛醒來我還有些迷糊。
我怎麼睡地上?這是哪兒?
接著腦海裏才想起昨晚一切。
我猛地翻身而起,看著周圍的情形。
這家道觀位置很偏僻。
隻有一條簡易的水泥路,彎彎曲曲的延伸過來。
道觀外是一片硬化的平地。
邊緣處種了一些果樹。
果樹後麵的地裏,還種了菜。
如果不是我睡在道觀外,昨晚的一切,回憶起來,簡直像是一場夢。
交往半年的女友,住在骨灰房。
為了救我,被斧頭鬼砍下頭。
我自己也因為和女鬼睡覺,陽氣衰弱,命不久矣。
要知道,在昨晚一前,我的生活都還無比正常。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了。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我知道慌亂是沒有用的。
接下來,我必須先自救。
至於沈瑤,我實在沒有能力救她。
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於是我起身,最後看了道觀一眼,便轉身離開。
回程途中,我給外賣站的站長發短信請一天假。
站長發來一長串語音:“請假請假,就他媽知道請假!
這個月我們站的業績倒數第一!
你今天要是敢請假,明天就別來了,操!”
我聽著語音,火氣騰的一下上來。
本來想罵回去,但一想到妹妹快放暑假了。
我還想著暑假,給她一把錢,讓她出去旅遊一趟。
於是我就忍下這口氣。
發語音回複:“站長,真的是急事。
你看我平時也沒請過假嘛。
就一天,我明天一定到。”
站長回複:“下不為例!”
關掉店長的微信,我看到妹妹林樂也給我發了一條語音。
我點開聽她的語音:
“哈哈,哥!再過二十天我就放假啦!
我到時候來找你,和你一起送外賣(奮鬥表情包)!”
我笑了笑,發語音回複:
“你才多大,送什麼外賣?哥哥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看每年寒暑假,都有許多高中生、大學生出去旅遊。
你從來也沒出去旅遊過。
今年暑假,哥給你錢,你也和同學們出去玩玩。”
林樂發來語音,語氣輕鬆:
“哎呀,旅什麼遊啊,哥,等我以後工作掙錢了,我帶你一起旅遊。”
我道:“以後是以後的事。
十七歲去看的風景,和二十七歲看的風景是不一樣的!
你呀,該學習的時候,好好學習。
該享受青春的時候,就好好享受青春。
別想著掙錢,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林樂語氣帶著心疼:“哥,我不想你太辛苦了。”
我眼眶有些發熱,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的回複:
“嗨,有啥辛苦的。
我吃的好睡的好。
昨晚下班,我還吃了頓燒烤,喝了瓶啤酒,一覺睡到天亮,賊舒服。
樂樂啊,你別擔心哥,你好好學習,錢不夠了跟哥說。
咱不和人攀比,不奢侈浪費。
但也不寒磣自己啊,該花就花。”
林樂帶著鼻音:“嗯,知道了哥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結束和林樂的對話,我深吸一口一氣。
告訴自己打起精神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回到出租屋後,我準備了一下,便騎著電動車,去了附近最大的農貿市場。
然後我找到了賣肉的區域。
觀察片刻,走到一個賣豬肉的大哥攤位前。
這個點,農貿市場沒太多客人。
我走過去,先是假裝買了點豬肉。
付完款後,我開始表演:“老板,你這裏好多刀啊。”
肉攤老板看著四十多歲,高大魁梧,麵容還算和善。
他道:“那當然啦,這不都是吃飯的家夥嘛。”
我道:“能不能賣一把刀給我?
是這樣的,我家孩子剛滿月,每晚夜哭,怎麼也止不住。
一個大師跟我說,讓我找你們賣肉的,買一個割肉刀。
放在孩子的床底下,能治夜哭。”
肉攤老板人很好,立刻道:、
“哦,這麼回事兒啊?
我老家也有這個說法。
行啊,賣給你。
這把你看行不行?用了三年。”
我說行,然後問他多少錢。
他說這把刀兩百。
我主動多給了三百,直接轉了五百塊錢過去。
老板很高興,嘴裏道:“太客氣了,謝謝啊。”
說著,他將刀遞給我。
我緊張起來。
因為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我要買的其實不是刀。
刀隻是一個引子。
在接刀的瞬間,我假裝不下小心。
手下一個翻轉,刀刃就從肉攤老板的掌邊劃過。
“啊——!”
“抱歉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我一邊道歉,一邊迅速把沾了血的刀收入自己事先準備的塑料袋裏。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樣我還怎麼幹活啊!”
肉攤老板惱火的抱怨。
但他是個好人,到沒有太惡劣的罵我。
我也立刻道歉並且賠償。
我說給他轉兩千塊。
大哥人挺好,看了我一眼,揮手:
“傷口也不大,算了,你給我一千吧。”
我心下感動又充滿歉意,邊道謝,一邊給他轉了一千作為賠償。
做完這一切,我又去了理發店。
我特意找了家生意比較好的。
理完頭發後,我對理發師道:“地上的碎頭發我能不能撿一點?”
理發師很年輕:“啊?要碎頭發幹嘛?”
我依舊用了家裏孩子夜哭的理由。
對方也不疑有他,就打算給我撿點頭發。
我提醒道:“要男士的,剛離開的那位大哥,他掉地上的頭發就差不多。”
理發師便順勢給我撿了一撮,還問我夠不夠。
我說夠了。
理發師又道:“你那個大師靈不靈啊?收費貴嗎?
我最近正想找人幫我看看財運呢,你說我自己出去開店能行嗎?”
我嘴裏胡亂應付:
“現在經濟不好,還是別自己開店了。
那大師隻會處理些受驚叫魂一類的,不會算命。
謝了啊......”
說完,我趕緊溜了,回到了出租屋。
塑料袋裏,事先被我放了一塊醫用紗布。
所以那把肉刀放進去時,上麵的血就全部浸在了紗布上。
我看著頭發和帶血的紗布,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
入夜,我按照司機小哥教的。
將頭發燒了。
將頭發灰抹在自己的房門上。
接著,便是緊張的等待。
晚上十一點,也就是子時剛到,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