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婚之當日。

宮裏頭天不亮就派了人過來伺候沈雲綏梳妝打扮。

“太後娘娘派奴婢來給姑娘梳頭，祝姑娘一生平順，恩愛到白頭。”

“姑娘願意嫁給大皇子，是大皇子的福氣。”

沈雲綏抿唇，低聲道：“也是我求來的福分。”

嬤嬤一怔，似是沒想到沈雲綏會這麼想。

畢竟如今的大皇子，旁的世家貴女那是避之不及。國公府如今雖然沒落了，可沈雲綏還有太後娘娘做靠山，京城裏的世家子弟，那是隨便她挑。

可她卻偏偏挑中了沒有前途的大皇子。

可惜啊。

此時此刻，永定侯府。

趙寧兒從楚家別院出嫁，楚北離正要出門，就被趙寧兒的親信攔住。

“世子，趙姑娘說今日您說什麼也得先去迎她。”

楚北離心中有些愧疚。

今日同娶二房，本就是他愧對沈雲綏在先。

稍後陛下的賜婚旨意還要當眾宣讀。

洞房燭，自是留宿寧兒房裏。

他欠阿綏的太多太多。

“不過是個先後問題，國公府就在侯府臨街，更為方便，我......”

“世子，趙姑娘說了，您今日若是敢先去迎接那個賤人，今日這堂就別拜了！”

楚北離猶豫一瞬，很快便有了選擇。

阿綏那麼愛他，晚一會兒去接，應該也無妨。

此時此刻的國公府外。

六十四個宮女，八十一個太監開道，八個人抬著一頂華麗的花轎從國公府門前起轎，浩浩蕩蕩的往大皇子府而去。

楚北離接了趙寧兒，騎著高頭大馬，慢悠悠的朝著國公府而去。

可不料沒走多遠，就被路過的八抬大轎擋住了去路。

“這陣仗，怕是太子妃的規格也不過如此了吧！”

“八抬大轎，六十四個宮女的陣仗，這京城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貴女，這麼好的福氣！”

花轎內，趙寧兒看著自己特意定製的潔白婚紗，滿心歡喜。

今日，她定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趙寧兒豔壓沈雲綏！

突然，馬車一驚。

一隊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攔住了楚北離的隊伍。

楚北離一看宮人開道，還有禮部官員隨行，立馬下馬。

“敢問這是哪位貴人大婚？”

為首的禮部官員冷哼一聲，朗聲道：“今日大皇子大婚，閑雜人等還不速速讓道！”

大皇子！

那個快死的殘廢！

楚北離急忙讓人讓開道。

八抬大轎離。

沈雲綏聽著外麵熟悉的聲音，心中毫無波瀾。

隻在在花轎經過楚北離的瞬間，他猛地回眸。

一陣風掀起車簾，露出她柔美的側臉。

楚北離當即心神一慌，“阿綏！”

“世子您做什麼啊！那是大皇子妃！不是沈姑娘！”

小廝眼疾手快的拽住楚北離。

眼看著八抬大轎從他們麵前經過，小廝這才鬆開手。

楚北離臉色鐵青，“花轎上坐的人是阿綏！”

“世子，您眼花了吧？沈姑娘怎麼可能嫁給別人？”

可不知為何，此刻楚北離心裏隻覺得一陣慌亂。

他必須要親自去確認！

想到這兒，楚北離翻身上馬，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直奔國公府。

直到他到了國公府門前，楚北離的一顆心才稍微沉了下來。

他迫不及待的上前敲門。

“阿綏，我來娶你了！”

語氣裏都透著興奮。

然而，他敲了半晌，管家這才緩緩打開門。

楚北離不滿的瞪了開門的管家一眼：“糊塗東西！今日是我和阿綏的大喜之日，你緊閉著府門，若是耽擱了迎親，你擔待得起嗎？”

管家翻了個白眼：“迎親？我家小姐的花轎早就被迎走了！”

“接走了？什麼時候的事？”

“早就走了！現在怕是都要拜堂了！”

楚北離一聽，還以為是沈雲綏自己先讓人抬著轎子回侯府，等著他回去拜堂。

一想到阿綏在等他，楚北離立馬招呼接親隊伍快速往回趕。

然而，隊伍剛回到侯府門前，一隊人便風風火火的策馬朝著侯府而來。

“聖旨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定侯府世子楚北離平定西南有功，趙氏女賢德淑良，可為良配，今特此婚二人，此生不得和離，欽此。”

楚北離扶著趙寧兒一同接旨。

“公公，進去喝杯喜酒？”

公公瞥了眼擠在侯府門前的商賈百姓們，一臉鄙夷：“咱家還要去大皇子府傳旨呢，就不耽擱了。”

“公公慢走。”

楚北離上前給公公塞了一塊銀子，低聲問道：“敢問公公，這大皇子妃，是哪家貴女啊？”

他心裏頭總覺得不安。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大皇子大婚的消息此前從未傳出過，卻偏偏與他同一日大婚？

公公一掃拂塵，揚起下巴，滿臉得意：“自然是國公府的貴女。”

國公府！

楚北離陡然間抬起頭，“哪個國公府！”

“自然是護國公，沈家貴女，沈姑娘！”

護國公！

沈家！

沈雲綏！

霎時間，楚北離仿佛僵住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趙寧兒聞言，一把掀開蓋頭，震驚道：“沈雲綏嫁給了大皇子？！”

這話仿佛是提醒了楚北離一般。

他突然扯下胸前的話，翻身上馬，朝著大皇子府的方向策馬而去！

身後，趙寧兒和楚母臉色大變。

“北離！”

大皇子府，大紅色的紅綢掛滿了府邸內外。

不少聽聞大皇子成婚的百姓都匆匆趕來觀禮。

花轎在皇子府門前停下。

沈雲綏下了花轎，正要牽著喜娘的手進去，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阿綏！”

“不要嫁！”

“阿綏！”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聽的出來。

沈雲綏沒理會身後的動靜，朝著喜娘低聲道：“走吧。”

抬腳，正要進去。

楚北離腳尖一點，一躍而下，攔在她麵前。

與此同時，墨南與墨北的劍也對準了楚北離。

“大皇子大婚，誰敢放肆！”

楚北離腳步一頓，隨後固執的看向沈雲綏：“阿綏，別鬧了，今日是你我大婚，你快隨我回去。”

墨北臉色鐵青，墨南更是拔劍就要上去收拾楚北離，卻被沈雲綏一個眼神兒止住。

沈雲綏掀開蓋頭，麵無表情的看向楚北離，眼底沒有平日裏的不悅，憎恨，亦或是歡喜，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冷漠，無情。

“楚世子。”

沈雲綏開口瞬間，楚北離破防了。

“你喚我什麼？”

“阿綏，你隻是在生我的氣，又不是真的不愛我了。別這麼叫我，好不好？”

沈雲綏看著楚北離這副自信的神情，隻覺得可笑。

“世子慎言。”

她一句話，令楚北離的笑意僵在臉上。

緊接著，她繼續道：“我已向陛下請旨解除你我婚約，改嫁大皇子。”

“從今往後，男歡女愛，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