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夫人衝上前時,趙心柔已經將私庫鎖了。
“娘別看了,大嫂什麼都沒拿。”話落,她將把鑰匙遞給長貴。
周夫人還是不放心,親自去看了才鬆了口氣,緊接著要去揪趙心柔的耳朵,早有防備的趙心柔瞬間閃開。
周夫人見狀,氣憤地罵道:“死丫頭,誰準你帶郡主過來的?”
趙心柔叫屈道:“什麼叫我帶的?要不是我跟來守著,郡主指不定帶走什麼值錢的物件呢!”
周夫人不悅道:“那她怎麼知道你大哥的私庫在這裏?”
趙心柔道:“是龔嬤嬤打聽出來的,她是郡主的心腹。”
“剛好我去探聽大哥的消息,所以馬上就跟來了。”
周夫人不疑有他,連忙問道:“那你探聽到你大哥的消息沒有?”
趙心柔道:“當然打聽到了。”
“快說!”
“不!除非你先給我二百兩。”
“死丫頭,那是你親哥!”
“你就說給不給吧,不給的話,你去問郡主!”
周夫人氣憤地叫長貴去拿銀票。
“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心柔得了好處,這才緩緩道:“好像是誠王找了趙心柔的五叔趙慶豐帶著一具新的屍體過去了。”
周夫人大喜過望:“阿彌陀佛,這下你大哥有救了!”
趙心柔鄙夷道:“本來就沒事,是你們自己瞎擔心!”
“我出去逛街去了!”
話落,她大步離去。
長貴有些擔心地看向周夫人,出聲問道:“就讓小姐一個人出去嗎?”
周夫人目光微微一閃,隨即淡淡道:“她獨來獨往慣了,不用管她。”
外麵,空曠的街道上。
看到周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趙心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出來了。
“堂堂定遠侯的嫡女,劉貴妃欽定的四皇子妃......”
“在周夫人的縱容下,竟然是放養??”
趙心柔蹙了蹙眉,朝著記憶中一條隱蔽的小路走去。
路過一個算命的攤位時,趙心柔停了下來,詢問道:“長者,可以借紙筆一用嗎?”
那位老者點了點頭道:“請用。”
趙心柔迅速寫下一張紙條,剛準備離開,突然手被摸住。
就在她震驚時,一抬頭卻發現那竟然是一位盲人老道。
“姑娘,你空有千金貴體,卻滿腔恨意難消。”
“榮華富貴手中握,鏡花水月一場空。”
“前路難,前路難啊。”
趙心柔收回手,果斷回道:“長者放心,人生路波雲詭譎,我若不死,絕不自棄。”
那老道聞言,緩緩笑道:“也是,也是。”
“魚目渾濁不堪,明珠灼灼其華。”
“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隻是你需牢記,姻緣生孽海,二嫁入深淵。”
“你的正緣,在第三嫁。”
趙心柔頓感不妙,她還有三段姻緣不成?
可容不得她多想,通政司那邊的冤鼓就敲了起來。
“多謝長者賜言,我一定銘記於心。”
趙心柔離開後,找了個小童幫她送信,便迫不及待趕去了通政司。
衙門外,早已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這通政司不是一向關起門來審案啊,今天怎麼會打開大門,讓我們進來?”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薑大人審的這一位是誠王的女婿,定遠侯府的世子。”
“天呐,那這得什麼多麼了不得的案子啊?”
“案子不大,說起來也是這定遠侯府的世子自作自受。他家和當年在京城的趙家,任工部侍郎趙大人結親,定下了兒女婚事。”
“一個月前,這趙家女突然死了,當時說是不小心燒毀了容貌,受不了打擊自盡了。誰料徐大人突然發現,這趙家女是被人謀殺的,脖子都斷成了兩節。”
“可疑的是,趙家女沒有嫁入定遠侯府,嫁妝卻被定遠侯府沒收了。”
聽的人瞪大眼睛,嘴巴卻緊緊閉起,絲毫不敢發出一點質疑的聲音。
旁觀者不嫌事大的見狀,嗤笑道:“這案子也隻有薑大人敢審了,換了別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趙心柔朝公堂上的男人看去,隻見他麵如冠玉,冷峻不凡,一身官服襯得他更加耀眼奪目。
如此境況下,他麵容平靜,唯有一雙眼睛顯得深邃銳利,不容小覷。
突然,他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趙心柔嚇得垂眸,卻突然聽見身邊有人驚呼:“誠王來了!!”
隻見一行帶刀侍衛瞬間開辟出一條寬敞的大道,那位威風凜凜,不苟言笑的誠王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她那好似哈巴狗一樣低頭彎腰,惴惴不安的五叔,趙慶豐!
趙心柔攥著手,想到臨行前祖母對他的殷殷叮囑,此刻恨不得上前狠狠扇他兩記耳光。
一個人連家族風骨都丟了,就算有了靠山,又會獲得什麼樣的好前程?
她等著看趙慶豐的下場。
公堂上,下屬搬來椅子,誠王堂而皇之坐下!
“懷瑾,你誤會了。”
“你找到那具屍體根本不是趙心柔的。”
“她五叔趙慶豐就在這裏,你不信可以問他。”
趙慶豐連忙跪下道:“薑大人,侄女讓您操心了。她的屍身就在外麵,不是您找到的那具。”
“煩請薑大人把周世子放了吧。”
薑懷瑾淡淡道:“趙慶豐?”
“正是在下。”
“你說外麵那具屍體才是你的侄女,你有什麼證據?”
趙慶豐抬頭,訕笑道:“瞧大人說的,我的侄女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薑懷瑾微微勾了勾嘴角,笑意淺淡道:“是嗎?”
“那隻要是認識趙心柔的人都可以作證了?”
趙慶豐不明所以,想到京城沒有幾個人認識侄女,便點了點頭道:“當然。”
薑懷瑾道:“今天如此,我作證,外麵那具屍體不是趙心柔的。”
誠王麵色微變。
趙慶豐傻眼道:“怎麼可能,你看都還沒有看過。”
薑懷瑾篤定道:“我不用看,我就是知道。”
趙慶豐頓時臉色一沉,不悅道:“大人,您這是要給周世子強行定罪了。”
誠王也道:“懷瑾,晨輝跟你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心裏有什麼氣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朋友?”
“他也配!”
“王爺還是別臟了我的耳朵,否則我不介意給世子用用刑了。”
誠王聞言,氣憤道:“薑懷瑾,你不要太囂張了!”
薑懷瑾道:“不敢!隻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趙大人當年為工部盡責而亡,他的女兒,自然容不得惡人肆意踐踏。”
誠王見薑懷瑾絲毫不給他麵子,當即惡狠狠地瞪向趙慶豐。
趙慶豐嚇得一激靈,連忙站起來道:“大人,我不服!”
“我是趙心柔的五叔,是我親自送她入京待嫁的,她的屍體我怎麼可能不認得?”
“而且我才是苦主的家人,我說她是她就是!”
“苦主的家人?”薑懷瑾玩味道:“如果你不是呢?”
趙慶豐頓時傻眼:“你說什麼?”
趙心柔也好奇地朝薑懷瑾看去。
下一瞬,隻見薑懷瑾從懷裏拿出一份信道:“這是趙老夫人的親筆遺書,她已經將你從趙家族譜上除名了!”
“什麼?”
“這怎麼可能??”
趙慶豐驚恐地瞪大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母親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外嫁的丫頭將他除名?這一定不是真的!!
趙心柔卻突然腳步踉蹌,喉嚨一陣腥甜,險些栽倒。
祖母的遺書,祖母她老人家已經......已經去世了......
倏爾間,趙心柔潸然淚下。
再次抬眸,她盯著趙慶豐的身體,眼裏滿是刻骨的恨意。
畜生,是他氣死了祖母,她一定要送他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