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是晚上汽水喝多了,睡到半夜,夏雨薇覺得尿急,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起身。
陸雲深的睡眠淺,她一起身,他就醒了,“上廁所?”
說著他就要起身陪她去。
夏雨薇從小獨立,讓人陪著去上廁所屬實不習慣。
她忙一個用力把人給按了回去,“我就上個廁所,還是在自己家院子,不用陪,你陪我去,我尿不出來。”
怪尷尬的。
這麼說,陸雲深才重新躺了回去,“好。”
怕吵到人,夏雨薇開門的動作很輕很輕,腳步也是放緩了的。
出門後,她又輕輕的把門給關上了,剛走一步,耳尖的她似乎聽見了蛐蛐的聲音。
她頓住腳步,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聽。
發現聲音是在右側那個房間傳出來的。
那個房間是婆婆的,回想起晚上張巧琴激動的行為,夏雨薇忍不住調轉步子去了婆婆的房門口。
房間內公婆在小聲的說話,聲音很輕,夏雨薇貓著身子攏了攏頭發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平生第一次趴牆角,她有點緊張的屏著呼吸。
張巧琴很氣憤:“氣死我了,天澤娶的媳婦居然是夏雨晨,你知道嗎,我去提親那天她可是衣衫不整的回家的,這種女人能要嗎?”
“一看就是不檢點的,天澤一定是被她給下套了,嗚嗚嗚......”
陸軍:“別哭了,小點聲,等會被人給聽見了。”
張巧琴哭哭啼啼的,情緒激動,壓根就忍不住。
不過還是放低了聲音,“天澤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一想到以後他要跟這種女人生活在一起,我晚上就睡不著。”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呢,我千方百計的把他換到江家,讓他做富少爺,他怎麼就一點也不爭氣,自作主張娶了一個什麼玩意回來,真的氣死我了。”
“你看看那個夏雨晨有半點做媳婦的樣子嗎,早知道我還不如讓夏雨薇嫁給江天澤呢,讓夏雨晨嫁給雲深。”
陸軍:“夏雨晨這樣不懂事的嫁給雲深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張巧琴:“你也反駁我。”
陸軍忙改話,“媳婦,我不是反駁你,我是說實話,就夏雨晨這樣性格的,來到我們家也得雞飛狗跳。”
“青青的性子也不能跟她和平相處,指不定得天天吵架呢,我們哪還有安生日子。”
張巧琴:“那怎麼辦,我們的天澤可怎麼辦好啊,娶了這麼一個貨色,離又離不掉,他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呢。”
陸軍歎氣一聲,也是頭疼,“還能怎麼辦,等老江他們回來再說吧,看看他們怎麼說。”
“我們可不能上趕著出主意,你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激動了,這個秘密瞞了這麼多年了,可別被看出來了,等天澤再大一些,老江可能就會把服裝廠都交給天澤了。”
陸軍雖然不愛動腦子,可這並不代表他腦子不好。
夏雨薇在門口聽的心怦怦跳,她貓著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內,震驚的坐在床沿,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聽見了什麼?
江天澤是張巧琴兩口子的親生兒子,而陸雲深才是江家的親生孩子,這孩子還是他們給換的?
上輩子陸雲深為了錢拚命的開車送貨,最後疲勞去世,江家夫婦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要是江家夫婦知道自己的親兒子去世,白發人送黑發人,估計殺了張巧琴的心都有了。
自己的親生兒子受盡苦頭,把別人的兒子捧在手心裏。
簡直太離譜了。
張巧琴兩口子好深的心機啊,居然把自己的兒子狸貓換太子換到了江家做富少爺。
懷疑是一回事,親耳聽見是另外一回事。
夏雨薇的腦子很亂,她單手捂著心臟,“所以夏雨晨重生了一世,千挑萬選,最終選了一個假少爺?”
想到這,夏雨薇笑了。
不知道等真相揭曉的那一天夏雨晨會不會氣到跳樓自殺呢。
陸雲深見夏雨薇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沿也不上床,還嘀嘀咕咕的在自言自語,
“你在跟我說話?“
夏雨薇轉頭,都忘記了上廁所,瞬間對眼前的男人心疼了起來。
明明是富家少爺,卻被人算計在陸家當牛做馬。
“陸雲深。”
“嗯?怎麼了?”
夏雨薇深吸一口氣,腦子裏麵還沒有消化這個秘密,“你知道江天澤的父母去哪裏?”
“去港城了,那邊的衣服時髦,幹爹他們想去看看,順便找找靈感。”
夏雨薇:“那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陸雲深:“去的時候說是半個月後回來。”
半個月?
這麼久?
那可不行。
上輩子陸雲深做了一輩子的牛馬,最後英年早逝,夏雨薇認為必須盡快讓遠在港城的江辭遠夫婦知道這個消息才行。
........
隔天早上,張巧琴就來敲房門了,門被敲得咚咚響。
陸雲深早就穿戴整齊,今天他要出車,所以穿了黑色的工作服,衣服上還有一家物流公司的名字。
順順物流。
門打開,張巧琴就開始在門口巴巴的說:“都幾點了,你媳婦還不起來給你燒早點,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陸雲深蹙眉,“媽,昨天雨薇累一天了,讓她再睡一會吧,我出車了,我去外麵吃早點。”
“剛結婚你就慣著她,早晚得讓你給慣壞了,她又沒有什麼好工作,不燒飯不做家務一天天的幹嘛。”張巧琴餓的前胸貼後背的。
本以為早上起來就有熱乎的早點吃。
哪知道不僅沒有,兒媳婦還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呢。
簡直不像話。
這時陸軍走了出來,附和道:“你媽說的對,哪有新媳婦不給公婆丈夫做早點的,說出去像什麼話。”
陸雲深把門給帶上,餘光瞥了一眼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兒,“媽,我去上班了。”
張巧琴盯著兒子離開的背影,氣呼呼的對丈夫說,“你看看你兒子,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白養了。”
“現在長大了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了,天澤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提都不跟我們提一下,氣死我了。”
陸軍哄著,“別生氣,我給你去買。”
張巧琴的麵色這才好了些許,“記得給青青買一點。”
這一覺,夏雨薇睡到了早上10點才悠悠轉醒,穿上鵝黃色的嶄新布拉吉,綁了兩個麻花辮她背著自己做的白色包包走出房間。
隔壁的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打開。
陸青青蓬頭垢麵,看到夏雨薇肩膀上的包包眼睛一亮。
瞬間清醒了。
包包上是手工刺繡,繡著一副非常可愛的圖案。
一個穿著淡綠色裙子的小女孩戴著一頂咖啡色的帽子,帽子上還有一朵向日葵,腳下一雙黑色的小皮鞋。
身前蹲著兩隻狗狗,一隻是黑白點點的,一隻是奶黃色的,萌萌的。
陸青青很想上手摸摸,不過她端著姿態,故作隨意的問,“這包還可以,哪裏買的?”
夏雨薇小學隻讀了三年就被夏來娣以家裏條件困難為由暫停了學業,之後愛好畫畫的她就跟著滬市的裁縫師傅打下手。
身上的這個包包是她前兩天做的,她的刺繡手藝是裁縫師傅親傳的。
她特別喜歡在布料上繡東西,也總說畫的沒有繡的生動。
夏雨薇忙著去裁縫店上班,“我自己做的。”
陸青青沒有想到這麼好看的包包居然是夏雨薇做的,“你做的?”
“有問題?”夏雨薇又說,“你不會是喜歡這個包,也想去買一個吧。”
陸青青嘴硬,“怎麼可能,我才不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呢。”
說完她就把門重新給關上了,力道很大,門被震動的晃了晃。
夏雨薇不以為然,她看出來了小姑子就是喜歡她的包包,隻是嘴硬。
前腳剛踏入裁縫店,夏雨薇就被在剪布料的師傅給瞪了一眼,“你怎麼不吃晚飯的時候來?”
裁縫師傅叫葉枝,年齡已經有50來歲了,未婚,無兒無女,一輩子都守著這一間裁縫店。
葉枝的祖上是宮廷秀女,她的手藝也是得祖輩的真傳的。
當初也是看上夏雨薇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收留了她在店裏打工,卻不知這丫頭居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夏雨薇莞爾一笑,從包裏拿出了一包奶糖放在縫紉機上,“喜糖。”
葉枝問她,“誰結婚?”
“我呀。”
葉枝拿剪刀的手一頓,抬頭,“你結婚?”
“對啊,我結婚了,昨天結的。”夏雨薇知道師傅不愛去熱鬧的地方,所以也沒叫她參加婚禮。
加上她跟陸雲深的婚姻隻是搭夥,並非兩情相悅,更沒有叫師傅的必要了。
葉枝對徒弟的家事甚是了解,“家裏人給你選的?”
夏雨薇想了一下,“也算是我自己選的。”
葉枝歎氣一聲,“要是被趕出來就住店裏,好歹也能睡得下你。”
夏雨薇內心感動,知道師傅在給她留後退的路,“師傅,您老人家能盼我點好嗎,我這剛結婚您就想著我被趕出來了?”
葉枝嫌棄的白了徒弟一眼,“去去去,幹活去。”
忙碌一天,剛下班回到家,夏雨薇就趕上了一場好戲。
看到小姑子在對麵的小洋房,夏雨薇也快步走了過去,鑽進人群中。
“怎麼了,怎麼了,打起來了?”夏雨薇一臉的興奮。
圍在門口的人好心提醒,“你是陸家兒媳婦吧,你婆婆跟江家兒媳婦打起來了。”
夏雨薇:“......”這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