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嬸,錢的事我會想辦法。”
秉著耐心打完最後一通,阮棠熄了手機屏幕,心臟莫名像是被針了般疼,可她神情卻沒絲毫變化。
周翠眉頭緊鎖,“棠棠,你拿得出一個億嗎?”
“我有辦法。”阮棠說得輕描淡寫,“今天不早了,二嬸,你先早點休息,二叔會平安回來的。”
“嗯,你二叔的命就交給你了。”有了阮棠的保證,周翠心裏的擔憂放下了不少。
阮棠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阮棠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她去哪裏弄這麼大一筆錢?
這會,胃痛折磨的她不止額頭浸滿汗珠,連後背都早已濕透。
可從頭到尾,二嬸都沒發現她的異樣。
阮棠痛苦的皺緊眉頭,一隻手死死抓著副駕駛的椅背,吃力的催促道:“師傅,你能不能開快點?”
司機聞聲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見她麵色蒼白如紙,忙開口關心道:“小姑娘你沒事吧?是不是哪不舒服?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去醫院。”阮棠擺手拒絕,深吸了口氣,隻覺渾身每個毛孔都在痛。
“我隻是老毛病犯了,回去吃點止痛藥就好。”
每多說一個字,胃裏的痛意就多一分。
幾縷發絲汗濕的貼著臉側,阮棠痛到身軀止不住的發顫。
司機麵色凝重。“年紀輕輕可不能諱疾忌醫,要不還是去醫院......哎,小姑娘!”
不等司機把話說完,阮棠直接痛暈了過去。
一看這情況,司機馬不停蹄地將人送去了就近的三甲醫院。
不知過了多久。
阮棠睜開眼醒來。
鼻息間彌漫著她熟悉的消毒水氣息,應該是司機見她昏迷將她送來了醫院。
護士正在幫她換藥瓶,見狀關切。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阮棠嘴唇幹得起了層了皮,但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送我來的人他還在嗎?”
她想好好感謝一下出租車司機。
不是他,她可能死了都沒人發現。
“你說送你過來的司機師傅啊?他將你送來沒多久就離開了。”
聞言,阮棠沒再多問。
“你這病要好好按時吃飯,注意情緒波動不要太大。”護士有些心疼的叮囑了句,“對了,你要不要叫你家人來陪你一下?藥水沒那麼快打完。”
“我沒家人。”阮棠平靜地回道。
聽到她沒家人,護士愣了愣,對她的同情又深了些,連忙道歉:“抱歉啊。”
“沒事。”阮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要是有哪不舒服,可以隨時按鈴。”
“好,謝謝。”感受到這久違的暖意,阮棠鼻子有點酸。
護士走後,一時間,病房內隻剩下她一人。
阮棠劃開手機,打開微信,除了二嬸發來的信息,再無其它。
突然間,她心空落落的。
這時,朋友圈有人更新了動態。
阮棠打開一看,發現是江雨欣發了一條新鮮出爐的視頻動態,配了一段文字。
【在我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還好有你一直陪著我,感恩陪伴。】
文字後麵還比了個心。
哪怕沒有打開視頻,阮棠也認出了視頻封麵上那道欣長的身影是誰。
正是一晚上沒有接她電話的陸景琛!
阮棠抿著蒼白唇瓣,猶豫了許久,自虐一般的點開了那條視頻。
視頻中,男人背著身,正在廚房裏煮什麼東西......
視頻的最後,江雨欣滿含幸福的臉龐一閃而過。
明明身體蓋著病被,可阮棠依舊覺得全身透著寒氣,冷得她都蜷縮成了一團。
從年少青蔥追逐在陸景琛身後,到婚後這三年之間,阮棠從不知道陸景琛還會有進廚房為她人洗手作羹湯的一天......
原來,她不曾窺見的幸福,於江雨欣而言,卻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心口像是被人拿著刀子豁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冷風直往傷口灌。
阮棠捂著心口位置,密密麻麻的痛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真的好疼!
陸景琛,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打完針,阮棠不顧護士勸阻,出了院。
她的癌症無藥可醫,待在醫院也沒什麼用。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淩晨時分。
阮棠上樓,臥室裏空無一人。
陸景琛還沒回來。
一想到陸景琛和江雨欣在做那種事,阮棠遍體生寒,身上僅剩的力量仿佛被抽走。
也想吐。
於是,她跑到廁所幹嘔起來,黃膽汁都吐了出來。
這一夜,她未眠。
次日清晨,朝陽撒進臥室。
刺耳的鈴聲響起。
阮棠被吵醒,拿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二嬸打來的。
“棠棠,你想到辦法沒有?剛剛催債的人給我打電話了......”周翠聲音裏帶著恐慌。
阮棠捏了捏昏漲的太陽穴,吞了口唾沫潤喉嚨,才讓嗓子沒那麼幹啞,“今天我會想法子湊齊,二嬸,你看你那邊能不能再湊些。”
雖說周翠明說隻拿得出一千萬,但阮棠覺得她應該還能再湊湊。
這些年,陸氏集團手指縫裏漏出的資源不可能隻存下這麼點。
話音剛落,周翠語帶質問。
“棠棠,你是覺得二嬸瞞你了?”
“我......”
“棠棠,你若是這麼想我,真是傷我心,難道我不想救你二叔?”
阮棠不想就這個話題糾纏不清,忙岔開話題,“二嬸你別多想,我現在起床去湊,”
不等對方繼續說下去,她率先掛了電話。
阮棠攥著手機,深深地歎了口氣。
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後,她翻箱倒櫃的開始清算自己能變賣的私產。
櫃台上,單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就堆成了小山高......
這些東西,都是婚後這三年陸景琛讓人添置的。
每次出差,陸景琛都會讓他的特助給她送來這些東西,不管是珠寶首飾,還是名牌包包,或者高定禮服......
許是內疚,對她的補償。
阮棠垂眸盯著這一堆首飾盒,眉頭幾不可查地攏了攏。
若是將陸景琛送的東西都拿去賣了,欠他的隻會更多。
阮棠剛將部分首飾回歸原位。
“你在做什麼?”
男人低沉的嗓音驀然在身後響起,將她嚇了一跳。
阮棠回頭,一抬眼正好對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又陰惻惻的黑眸。
他怎麼回來了?
看阮棠神情透著慌亂,陸景琛眉宇一凜,眸子危險半眯著,“你在心虛什麼?”
“沒有。”阮棠淡定否認,一邊將其餘首飾放回去,一邊又道:“找東西而已。”
“是麼?”陸景琛語氣聽不出起伏。
這個解釋,陸景琛並不相信。
他目光落在櫃台上那些首飾上,全是他給她添置的首飾。
可她一次都沒有戴過!
“阮棠,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