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住!”陸景琛薄唇吐出兩個字,依舊是那種命令式的口吻。
阮棠習慣性地腳步頓了頓,在想到什麼,她再次朝門口走去。
沒走兩步,男人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拉到了沙發中間處。
其餘人見狀,紛紛讓出位置。
沙發中間的位置,一下子空出來很多。
陸景琛強勢的將阮棠摁著坐下,自己則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我要回家。”阮棠咬牙。
陸景琛伸手攬住她腰身,薄唇貼著她的耳畔低聲警告,“我勸你最好別動,不然,我不介意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
聞言,阮棠被他的話氣得頭疼。
“你無恥!”她咬牙低聲罵了一句。
而作為被罵的主人公,隻是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梢。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緊挨在一起,江雨欣心裏的酸水都快湧出來了。
她壓下情緒,駕輕就熟地揚起一抹違心的笑容,“景琛,難得阮小姐出來,你就別拘著她了。”
說著,她眼珠子轉了轉,再次提出邀請,“阮小姐,我們正在玩骰子,你要不要一起來?點數小的人罰喝酒。”
“我說了不玩,江小姐是聽不懂人話嗎?”阮棠根本不接招,也沒給她好臉色。
這已經是江雨欣第二次提出邀請了,誰知道她後麵還給她挖了多少坑!
麵對她的譏諷,江雨欣眼神微變,隨即囁嚅著唇,委屈道:“阮小姐不肯玩,我還是不勉強你了。”
說完,她起身倒了一杯紅酒,又道:“當著景琛的麵,我敬阮小姐一杯,希望阮小姐可以和我冰釋前嫌。”
阮棠挑眉,沒搭話。
“阮小姐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這杯我先幹了。”江雨欣尷尬的扯唇笑笑,仰頭一口悶了一杯酒。
喝完放下杯子,朝阮棠遞了個手勢,“請。”
阮棠沒動,饒有興趣地冷眼旁觀著。
身旁響起女人低聲的議論。
“這女人怎麼這樣啊?欣欣一退再退,她居然不為所動,架子真大。”
“欣欣好慘,明明受了委屈,還要受這種氣......”
阮棠冷眼睨了過去,盯著幫江雨欣說話的兩個女人,冷笑嗆聲:“受什麼氣?”
“難道不是她在三番兩次的強人所難嗎?”
“況且,”阮棠眼眸微眯,“我什麼時候答應喝酒了?你們耳朵要是聾了就去治治,別在這裏給我亂扣帽子。”
江雨欣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阮小姐,都是我不好,我隻是想跟你解開誤會,沒想到你對我的誤會更深了。”
“景琛,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江雨欣淚眼婆娑的望向沉默的男人。
阮棠不想再待下去,腹痛又開始發作。
她抿唇扔下一句,“你們喝的盡興,我就不奉陪了。”
話落,就要起身離開。
陸景琛抬手製止她起身,沉聲道:“夠了。”
“你別碰我。”阮棠甩手,卻沒有甩開,男人的力度反而大了幾分,像是要將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阮棠氣得臉色難看,腹部的痛意宛如波浪般一波接著一波朝她襲來。
陸景琛將一杯倒好的酒擺在她麵前,“聽話,把酒喝了。”
聞言,阮棠怒瞪著他,眸子都氣紅了。
“景琛,不然算了吧。”江雨欣故意好心幫她說話,“我不想讓阮小姐覺得我是在強人所難。”
女人語氣中透著幾分委屈。
“喝了。”陸景琛聲音沉了沉。
阮棠氣得心口起伏不定。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半晌,阮棠吐出一口濁氣,“好,我喝。”
“陸先生可以把手鬆開了嗎?”
她是真的想破罐子破摔,但這會不是撕破臉皮的好時機。
等一切塵埃落定,她必不會再忍氣吞聲。
陸景琛舌尖抵著後槽牙,“你喊我什麼?”
“沒什麼。”阮棠麵無表情,“鬆手。”
幾秒後,陸景琛才鬆開手。
阮棠垂眸掃了一眼手腕處,已經紅了一片。
從小到大,她的皮膚就很白。
病重後,她的肌膚透著病態的蒼白。
這一圈紅痕,格外刺眼。
陸景琛自然也看到了,眼神微頓。
剛剛一時下手重了,他張了張口,試圖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阮棠看著那杯酒,手心攥緊。
剛剛江雨欣喝的明明是一杯紅酒,輪到她時,卻換成了一杯高度數的白蘭地。
她真的很想告訴陸景琛,她胃癌了,不能喝酒。
可說了,他會信嗎?
他會護著她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
四周投來目光。
“她發什麼呆呢,怎麼還不喝?”
“就是,一杯酒而已,也不知道到底在醞釀什麼!”
阮棠回籠心緒,抿唇,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往嘴邊送。
酒一入喉,辛辣的刺激感瞬間在喉嚨處蔓延開來,整個喉管都像火似的燒了起來。
“咳咳——”阮棠被嗆的咳了幾聲。
聽到女人的咳嗽聲,陸景琛眉頭微擰,目光緊睨著小女人那張因為咳嗽而染上一抹紅暈的俏臉......
原本白皙的臉龐,稍稍恢複了一點往日的氣色。
阮棠緩過來後,為了盡快結束,她仰頭,將杯中剩下的白蘭地直接一口悶了。
啪——
阮棠將杯子擲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轉而,她抬眸,看向陸景琛,裏麵再無半分往日的情感,“陸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麵對女人的冷漠,陸景琛眸色微斂。
沒等他回答,阮棠強壓下翻湧上來的反胃感,當著眾人的麵,急匆匆離開了包廂。
看著女人跌跌撞撞的背影,陸景琛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有些難受。
他下意識站起身來。
一旁的江雨欣自然不想讓他去追阮棠,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景琛,時間還早,你......”
“鬆手。”陸景琛薄唇吐出字,嗓音低沉,透著不容置喙。
江雨欣睫毛顫了顫,眼眶通紅,“景琛,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你說過......”
陸景琛沒聽她說完,掙開她的手,徑直離開了包廂。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他有些心慌。
陸景琛腳步急切,腦海中不斷的回放女人瘦削晃悠的背影。
會所外。
走出會所後,阮棠在路邊找了個垃圾桶,再也忍不住的嘔了起來。
生理性的眼淚奪眶而出。
本就發作的腹部,痛意更加洶湧。
阮棠眼前發黑,忙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路燈下,一道欣長的人影靠近,腳步聲最後停在身後。
阮棠痛得幾乎失去意識,完全沒有精力去分辨是誰來了。
“不能喝,還逞什麼強?”
男人磁性沙啞的嗓音,帶著斥責的意味,冷漠又無情。
這聲音,是陸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