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姑奶奶我！周招娣，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老虔婆，你算什麼東西，竟敢來我的地盤罵我大哥，我大嘴巴子扇不死你。”

新仇舊恨，趙紅英差點沒咬碎後槽牙，拿著解放鞋的手揮舞得更用力，對著周招娣就是一頓密不透風的大嘴巴子。

她什麼都能忍，但絕對無法容忍別人對大哥不敬，特別是周招娣這個老虔婆。

張家父子要上前阻攔，趙紅英把菜刀高高舉起。

“來呀，誰敢上來我砍死他，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砍一雙！”

張家父子看著那閃著寒光的菜刀汗毛倒豎，連忙後退幾步。

“親家母，你，你想幹什麼，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趕緊把刀放下，砍死人要償命的。”

我滴個娘啊，這個向來唯唯諾諾的親家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潑辣了。

趙紅英舉著菜刀衝向張家父子，口中厲聲喝道：“老娘怕個鳥！砍一個夠本，砍兩個賺一個，砍三個我賺大發了！”

張家父子四處逃竄，“村幹部呢，你們村有人拿刀殺人你們管不管，趙誌民你妹子要殺人了，再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趙誌民努力壓抑著想要上翹的嘴角，紅英還是這麼護著他，小時候他被人以多欺少，紅英明明怕得哇哇大哭卻還舉著石頭跟人拚命。

“咳咳，紅英，回來，咱們文明人能動口就不動手。”

他看向孫家和劉家，這些人已經沒了剛才的囂張，想必已經學會好好說話了。

趙紅英累得氣喘籲籲，她一手叉腰一手拿菜刀指著周招娣。

“你嘴巴不是很厲害麼，繼續說啊，看我不敲爛你那口爛牙。”

張婭爸嚇得躲到女婿身後，也沒有人告訴他親家母瘋起來會要人命啊，早知道這樣他寧願躲在家裏睡大覺也不來趟這趟渾水。

孫、劉兩家也不敢再放肆，都默契地後退了幾步。

趙紅英從屋裏搬出兩條長條凳，“大哥，累了吧，過來坐。”

黃愛香嘴角抽了抽，“親家母，咱們還是進屋好好談談吧。”

哪有人在大門口招待親家的，不說茶了連張凳子都沒有，這不是赤裸裸打他們的臉麼。

趙紅英看著縮在自家父母/嶽父母身後的兒媳婦和白眼狼們。

“他們不配，你們也不配！”

趙紅英的強硬和冷漠把張、孫、劉三家都激怒了，若不是她手裏有菜刀，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又沒達到，他們早就甩袖走人了。

她抬手製止想要開口的錢大美等人，“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打上門，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們隻要知道他們三個已經被我分出去了就行。”

黃愛香和錢大美隱晦地看了被打得爹都不認識的周招娣，他們哪裏是打上門分明是送上門挨打的。

黃愛香深呼吸，“親家母，你就算再生氣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你攏共就這三個兒子，把他們的心都傷了對你以後沒有好處。”

趙康偉三兄弟隱隱覺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們的預想，看著他們媽臉上的認真，三人直覺大事不好。

趙康偉連忙示弱，“媽，對不起，昨天是我們不好。”

周招娣的臉已經腫得不能看，解放鞋的膠底子抽人痛到讓人懷疑人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鞋底子打臉，周招娣恨透了趙紅英。

她忍痛含糊道，“不認就不認，這麼好的兒子你不要我們要，康偉你別怕，跟媽回家以後就住家裏。”

說完，周招娣眼裏露出一抹惡意的笑。

趙紅英點頭，“好呀，恭喜你多了一個好大兒，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把戶口也遷到你們張家。”

“媽！”趙康偉心裏的不安在擴大，他媽是認真的。

趙紅英撥弄了一下雙卡收錄機，“別喊我媽，我承受不起。還有你們也別想打著給女兒和女婿出頭的借口來瓜分我這把老骨頭。”

趙紅英沒有理會被說中心事而表情不自然的幾家人，她看向村裏人。

“我知道大家夥兒肯定覺得我失心瘋了，好好的竟然把孩子們全都往外趕，現在大家聽聽我的好兒子好兒媳們為了逼我分家是怎麼汙蔑我的。”

說完，趙紅英就用力按下播放鍵。

當熟悉的聲音從雙卡收錄機裏傳出來，趙康偉等人瞳孔驟然放大，眼裏滿是恐懼。

“關掉，關掉，快關掉，媽，您趕緊關掉。”趙康磊和孫雪珍這對要臉麵的人民教師夫妻已經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兩人瞬間從人群中衝出來想要將收錄機關掉，不過他們的計劃並沒有得逞。

趙誌民和趙康起早就組織了不少人，為的就是這一刻。

趙康偉和趙康傑這兩對夫妻也不例外，他們臉上血色全無。

趙康傑，“媽，媽，我錯了，我不該惹您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提分家了，家裏還是您所了算，求您把它關掉，兒子求您了。”

他現在已經無暇顧及為什麼他媽手裏會有他心心念念的收錄機，更沒心思去想收錄機裏為什麼會有他們昨天逼迫他媽分家的聲音。

他現在隻想趕緊把收音機關掉，將磁帶取出來砸個稀巴爛。

張婭和劉桂鳳也被嚇壞了，她們的腦子嗡嗡的，滿腦子都是“完了。”

雖然才聽了個開頭，不過看著女兒女婿的表情，張、孫、劉三家知道自己被女兒女婿當槍使了，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相同的意思，搶！一定要把收錄機搶過來關掉，否則接下來對他們會非常不利。

趙康起帶著一群人擋在前麵，他精心挑選的青壯年比對麵男女老少的雜牌軍給力多了。

眼看一時半會兒無法突破重圍，趙康偉等人故意提高聲音，他們企圖讓現場變得更吵鬧，讓大夥兒聽不到收錄機的聲音。

看著幾人或驚恐或難看或仇恨的表情，趙紅英把收錄機的音量開到最大。

張、孫、劉三家浩浩蕩蕩進村尋仇的模樣早就被趙家村的人看在眼裏，此時，趙紅英家門前幾乎圍滿了整個村子的人。

當聽到張婭妯娌三個汙蔑婆婆“缺男人、心理變態、喜歡幫兒子洗褲衩子“等汙言穢語，聽到趙康偉這三個白眼狼非但不加以製止還給媳婦兒撐腰，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