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錦若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卻掩飾不住的帶著顫意。
“靖安王,錦若…錦若迷了路。不知靖安王能否將錦若送回?”
黎錦若隻能試探楚元祁的立場,畢竟渝貴人十有八九與楚琰上位有關,而楚琰與他可是親生兄弟。
楚元祁突然變了神色,麵上依舊是隨意的笑,好像又變成那個風流王爺。
“自然,帶上陶嬤嬤一起吧。”
黎錦若一愣,狐疑地看向他: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了解?
餘光中看到來時的那幾位宮人都暈倒在地上了,陶嬤嬤倒是不緊不慢行了個禮。
“謝過靖安王了。”
楚元祁扶起陶嬤嬤,正經了許多:“嬤嬤你可是從小照看著我,把我當做兒女就好了。”
陶嬤嬤竟然是楚元祁的熟悉之人,那是不是意味著楚元祁是站在她們這邊的。也許今天此事就此揭過了。
“以後別來這裏了。”楚元祁看著黎錦若,開口提醒,“雖然渝貴人瘋了,可她沒死。”
黎錦若猛地想到什麼:既然渝貴人知道這麼大的秘密,怎麼可能還活著,要麼有人護著,要麼楚琰根本就不擔心泄露出去,這附近有人!”
想到這裏,黎錦若抬頭看向屋頂,那裏躺著一個暗衛。
暗一把嘴裏的草吐出來,從屋頂跳下來,恭敬道:“王妃,周圍的人都打暈了,用了點手段,他們不會記得有人來過的。”
黎錦若微微點頭,她早發現身邊有人,但是發現沒有惡意也就忽視了。但沒想到他竟然進宮也跟在自己身邊,宮中守衛也沒有發現。
楚元祁為什麼這麼看重自己呢?
她看著眼前這個風流王爺,感覺到他比想象中還不可捉摸。
“靖安王為什麼要這般護我?”
靖安王收起不正經的樣子,眼裏隻有黎錦若的身影,開口道:“自然是因為,黎二小姐,是我心之所向之人。”
黎錦若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了,內心蕩開一圈圈漣漪。
黎錦若感覺到頭頂溫熱的觸感,頓時僵住了。
“渝貴人和你母親沒有更新,她是因為發現了先皇後病逝的秘密精神錯亂,兄長心慈,留下她。”
月光灑在青磚上,映出幽幽的光。
黎錦若又想起來那個威嚴對長姐又不失柔情的男人:他,真的仁慈嗎?
黎錦若卸下發髻,細細地梳理自己的頭發。
既然與渝貴人無關,那究竟是誰呢?
線索又重新斷了,隻能明日再問問楚元祁了。
黎錦若從錦盒裏拿出那張畫著玉佩樣式的圖紙細細端詳,越發熟悉了。
好像她在幼年之時見過,可究竟在哪裏呢?自己幾乎沒有離開過國公府,所以勢必是府中之人。
黎錦若思緒萬千,卻還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夢中,她好像又看見了母親難產那日。
大盆大盆的血水往外端,姐姐緊緊地抱著自己呢喃道:“母親會沒事的,我們等著。”
自己忍住哭聲,抬頭問長姐:“父親呢,父親為什麼還不來?”
長姐隻是一味搖頭,直到天亮,屋裏漸漸沒聲了。父親卻依舊沒有來,隻有祖母守在一旁。
產婆慌慌張張的出來,抱著一個嬰孩,猶豫道:“夫人沒氣了。”
幼時的黎錦若聽到這話掙開姐姐的手,進屋是滿眼的猩紅。
“母親!”
黎錦若頓時從睡夢中驚醒,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她想起來了,母親身旁的侍女戴著一枚一模一樣的玉佩!
可那個侍女早就在母親難產之後兩年就因為偷盜被趕出國公府。
看來隻能明日再與姐姐詢問這些東西了。她從床榻下來,想要喝口水。
屋裏卻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碰倒了,她回頭一看。一個漆黑的身影立馬從窗子裏翻出去,腰間還有什麼東西折射出光芒。
“陶嬤嬤,有賊人!”
黎錦若那聲的驚呼,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在寂靜的宮苑中蕩開層層漣漪。
陶嬤嬤反應極快,立刻帶著值守的宮人衝入室內。
隻見黎錦若麵色微白,手指著洞開的窗戶,窗外夜色濃重,樹影搖曳,早已不見人影。
消息層層上報,最終驚動了中宮。
皇後雖感意外,卻也不得不擺出重視的架勢,下令宮中侍衛徹查。
黎容枝也被驚醒,此刻正握著黎錦若的手安撫著。
夜裏,一個個火把將皇宮照的無比明亮,可那個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侍衛們忙碌了半夜,並未抓住賊人,隻在攬月殿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些許潑濺的火油痕跡。
再次平息下來不久,黎錦若和黎容枝一起躺在床榻上。
“錦若,告訴姐姐,你到底在找什麼?”
黎容枝聲音平靜,卻隱藏著一絲絲擔憂與怒氣。
黎錦若自知瞞不住,隻能和盤托出。
“我發現母親難產背後另有其人,那人大概是宮中之人......。”
......
黎容枝沉默不語,隻是長歎一口氣:“此次其實我身體無礙,隻是形勢所逼,隻能裝病示弱。可如此看來,我們可能都天真了。”
後半夜。
有宮人開始驚呼:“攬月殿走水了!”
黎容枝的隨身宮女白梅立馬將她扶出殿門,畢竟那藥確實對人體有些損害。黎錦若緊隨其後,看著漫天的火光。
聽宮人說,原來是攬月殿的偏殿忽然竄起火光,濃煙彌漫。
幸得發現及時,宮人們奮力撲救,火勢並未蔓延,隻燒毀了偏殿的一角庫房。
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小火,無疑是在貴妃臉上扇了一記耳光,也將本就微妙的宮廷平衡推向更危險的邊緣。
救火的人群熙攘雜亂,黎錦若和黎容枝在陶嬤嬤的陪伴下,站在稍遠的安全處觀望。
就在那時,她看見皇後在一眾宮女嬤嬤的簇擁下匆匆趕來指揮,火光映照間,皇後身側一個端著水盆的宮女側臉,猛地撞入黎錦若眼中。
那眉眼,那輪廓,竟與記憶中的那個侍女青月,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