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歲,我收下十萬拋下周庭晏遠走他鄉。
二十五歲,再次見到周庭晏是在醫院門口。
是我放棄繼續化療的那天。
“餘朝朝,七年不見,你就現在混成這樣?”
他輕蔑撇了眼我,扯了下嘴角。
“怎麼?你親自選的男人連陪你來醫院都做不到嗎?”
下意識攥緊手中的病情報告單。
我抬頭勉強衝他笑了笑。
“他最近忙,再說隻是一個孕檢而已,用不著那麼興師動眾。”
周庭晏死死的盯我的小腹,嗤笑一聲。
“餘朝朝,你真是夠賤的。”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刻都不敢眨眼。
就這樣恨我吧,周庭晏。
直到周庭晏沒了身影,我才鬆下一口氣。
喉嚨又熟悉的湧上一股血腥味。
我連忙拿起提前放在兜裏的帕子捂住嘴。
這裏是剛剛環衛工人打掃過的地方。
不能弄臟。
沒來得及思考周庭晏怎麼會來南市,疼痛就如潮水般猛烈湧來。
我蜷縮著靠在路燈柱子下,顫抖著一次吞下五片止疼藥才稍微緩過來。
我突然開始慶幸,還好現在是冬天。
穿得衣服足夠多,遮擋了我手上的針孔。
回想剛剛周庭晏說的話,我輕輕笑了。
不是七年不見,
三年前我曾偷偷去看過周庭晏的畢業典禮。
我躲在暗處看了周庭晏三個小時,像不見光的老鼠。
我發現像周庭晏這樣的人,沒有我也會過得很好。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陽光,待身邊的人很好。
手腕處我給他編的紅繩已經換成了昂貴的手表。
我甚至一度以為他已經忘了我。
直到今天。
他在恨我。
那就好,
要是他也忘了我,我要是死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記得我了。
周庭晏走得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
我抿了抿唇,有些後悔。
早知道不編這個謊了。
我歎了口氣,緩緩起身準備回小鎮的民宿。
那是我用所有積蓄開在媽媽家鄉的民宿。
不大,卻也足夠溫馨。
我想,我這一生都在顛沛流離,死了總是要回家的。
媽媽曾經說過等她走了就葬在家鄉的小鎮上。
媽媽的家就是我的家。
所以我決定在這裏定居。
回到民宿還沒來得及進去把包放下,就看到了周庭晏。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明媚的女生。
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再合適不過。
明明知道總有一天周庭晏會戀愛結婚生子,我的心還是抽了一下。
前台的小陳在對他們道歉。
“抱歉兩位顧客,我們店的房已經滿了。”
女孩對周庭晏撒嬌一樣扯了扯他的衣袖。
“哥哥,要不我們就換一家店吧?”
周庭晏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見我卻變了臉色,拉著女人就要往外走。
我下意識攔住了他們,話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如果你們不建議的話可以住我家。”
“最近鎮上在搞煙火秀,民宿差不多都滿了。”
我沒有騙人,近兩年鎮上搞旅遊搞得風生水起。
這次煙火秀更是提前預熱了不少時間,民宿幾乎住不下。
這個時候去也隻能加錢去鎮上的人家裏住。
看著周庭晏沉下來的臉色。
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