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長樂堂,我屏退左右,親自給阿娘上藥。
看到她滿是傷痕的脊背,我心頭一緊。
阿娘怕疼。
我隻能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哼著那首她以前哄我睡覺的小曲兒。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阿娘愣住了。
她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但這具身體畢竟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是那個曾對她不聞不問的惡婆婆。
她眼中的光很快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的恐懼。
她以為,這又是那個惡毒婆婆的新把戲。
“阿娘......”
我輕喚了一聲,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背上。
阿娘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悲傷。
她不再掙紮,反而伸出滿是老繭的手,笨拙地想替我擦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統領衝了進來,神色凝重。
“殿下!不好了!”
“路驚鴻勾結了宗族長老,還有京畿衛的人,把長樂堂圍起來了!”
“他說殿下被妖邪附體,要請家法,誅妖邪!”
我動作一頓。
好快的手腳。
我以為他至少要明天才能反應過來,沒想到為了那個葉凜瑤,他竟然敢直接逼宮。
“外麵多少人?”
“不下五百。”
大統領咬牙道。
“我們的金甲衛隻有十八人,雖然個個以一當十,但還要護著您和這位夫人,恐怕......”
轟地一聲,長樂堂的大門被狠狠撞開。
路驚鴻站在最前麵,手裏拿著一把長劍。
在他身邊,是一個手持桃木劍的老道士,正是京城有名的玄機子。
身後,則是那一群道貌岸然的宗族長老。
“妖孽!”
路驚鴻指著我,臉上掛著複仇的快意。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母親吃齋念佛,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暴虐?”
“還對一個下賤的啞巴如此親密!”
“玄機道長已經開了天眼,看清了你的真身!”
“你分明就是這啞巴帶來的厲鬼,奪了我母親的舍!”
宗族長老們也紛紛附和:
“沒錯!長公主平日裏最重規矩,絕不會為了一個賤婦毆打親子!”
“此乃家門不幸!必須燒死這妖孽,迎回長公主的魂魄!”
我冷冷地看著這群跳梁小醜。
“路驚鴻,你是想造反嗎?”
“造反?”
路驚鴻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
“這是父親臨終前留下的侯爺令!路家家事,便是皇上來了,也管不得!”
“眾將聽令!”
他猛地揮劍。
“給我拿下這妖孽!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我看誰敢!”
我猛地站起身,將阿娘護在身後。
金甲衛瞬間結陣,將我們護在中間。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這時,那個玄機老道突然上前一步,大喝一聲:
“且慢!”
他捋著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侯爺,這妖孽法力高強,硬拚恐怕會傷了長公主的肉身。”
“貧道有一計,可讓她原形畢露,無可抵賴!”
路驚鴻眼睛一亮:“道長請講!”
玄機子從袖中掏出一個黑漆漆的碗,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滴血驗親。”
“若她是真正的長公主,血脈自然與侯爺相融。”
“若她是妖孽奪舍......嘿嘿,那這血,便會化為黑水,反噬其身!”
路驚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毒辣。
他轉過頭,死死盯著我。
“母親,您敢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