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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八二年的拉菲，以前隻在電視上看過。

一口下去，有點酸，有點澀，回味卻是甘甜的。比工地上的劣質二鍋頭好喝。

我把那些短信一條條刪掉。心裏的某些牽掛也隨之抹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砸門聲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去開門。門口站著三個警察，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二弟和三弟。

二弟陳明一身名牌西裝，此時卻穿得歪歪斜斜，領帶都鬆了。三弟陳亮滿臉橫肉，手裏還拎著根棒球棍。

看見我穿著浴袍站在門口，陳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好啊！你個老不死的躲這兒享受來了！”

“我們找了你一晚上！”

陳明攔住想動手的陳亮，整理了一下衣領，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警察同誌，就是他。”

“他偷了家裏的傳家物，那是我們要給小妹的陪嫁，價值兩百萬。”

“他還詐騙，騙了親戚朋友一百多萬跑路。”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這兩個我一手拉扯大的弟弟。這就是我血濃於水的親人嗎？

帶頭的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這奢華的套房。“你是陳默？有人報警說你盜竊、詐騙。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陳明。

“傳家物？咱家除了那四麵漏風的破牆，還有什麼傳家物？”

陳明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大聲吼道：“爸媽留下的那個翡翠鐲子！昨天明明在你包裏，今天就不見了！那就是你偷去賣了！不然你哪來的錢住這兒？一天兩萬的房費！你個搬磚的住得起嗎？”

周圍已經有住客探頭探腦。陳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把我的名聲搞臭，讓我社死，逼我把錢吐出來。哪怕那是莫須有的錢。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就是我的好弟弟。為了逼我給錢，不惜送我去坐牢。

“警察同誌，”我轉身回屋，從床頭櫃上拿出一張紙，“這是昨天的彩票兌獎回執。”

“還有這張，酒店的入住押金條，刷的是我自己的卡。”

“至於那個鐲子......”

我走到陳明麵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如果我沒記錯，媽走的時候，鐲子碎了。”

“為了給你交補習費，那一千塊錢是我賣了媽的遺物換來的。”

“你忘了嗎？陳總？”

陳明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

警察核實完情況走了。臨走前警告陳亮把棒球棍收起來，不然按尋釁滋事處理。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三兄弟。氣氛冷得像冰窖。

陳亮把棍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腳上的泥蹭臟了昂貴的地毯。

“行啊大哥，藏得夠深啊。中彩票了？多少錢？我說你怎麼敢跑路，原來是有底氣了。”

他眼裏透著貪婪的光，像看見血的螞蟥。

陳明也反應過來，推了推金絲眼鏡，恢複了那副精英派頭。

“大哥，既然中獎了，那昨天的誤會就算了。婚禮尾款我和老三先墊了一部分，剩下的你轉給我。還有，小妹昨天受了委屈，你得給她買輛車賠罪。我看保時捷那個卡宴就不錯。也不多，加起來也就兩百萬。都是一家人，你的錢不就是大家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