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 你威脅我
其實他們的開始是一場意外,也很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荒唐。
那天是跨年夜,陳江聿的十八歲生日。
晚飯結束後,大家去KTV玩第二場。
當時玩遊戲,溫遇輸了,被灌了兩杯酒,然後就醉得天旋地轉,不省人事。
來參加陳江聿生日聚會的人,都是圈子裏的好友,大家都知道陳江聿與溫遇的關係。
看到溫遇醉了,紛紛調侃陳江聿———
“三哥,你這外甥女不行啊,才喝多少就醉了。”
“對啊三哥,下來你可得幫你外甥女多練習練習,不然這以後出入社會了容易吃虧。”
......…
在他們七嘴八舌的調侃下,陳江聿隻是一味地扯唇笑,並未搭腔。
散場後,陳江聿打車送溫遇回家。
當晚陳夢華跟溫振明都在老宅,阿姨也放假回家去了,家裏就隻有溫遇跟陳江聿兩個人在。
在酒精的催發下,人總是很容易變得多愁善感,像溫遇這種平時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裏的人也不例外。
溫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陳江聿扶她進門的時候,她一直抱著陳江聿的胳膊,在嘟嘟囔囔地喊爸爸媽媽。
但溫遇的聲音太小又特別含糊,陳江聿壓根就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陳江聿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若是換作往常,他早就把人扔到一邊去了。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過生日心情好,還是他懶得跟一個醉鬼計較,這晚的陳江聿特別的溫柔耐心。
他把溫遇扶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半蹲在她麵前,仰頭看她,聲線低柔地問:“溫遇,你剛說什麼?”
溫遇長睫垂下,目光落到陳江聿的臉上,眼神不自覺地去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他右眼尾下方,還有一顆小小的痣,真是性感得要命。
“你真好看。”溫遇無意識伸手,去摸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
溫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是莫名覺得,她好像已經想做這件事很久了。
陳江聿避了下,抬手握住溫遇的手腕。
他漆黑的眼落到溫遇的臉上,寸寸打量。
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開口,像是提醒溫遇,又像是警醒自己:“溫遇,你醉了。”
陳江聿不欲與她多做糾纏,撂下這句話便打算起身,眼見著他要走,溫遇猛地朝他撲了過去。
陳江聿注意到,怕溫遇摔倒,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她。
下一秒,溫遇落入他的懷抱,身體相撞的那一刻,陳江聿明顯地愣了下。
他抱著溫遇,正想將她放回到沙發上,溫遇卻趁他不注意,抱住他的脖子,強吻上了他的唇。
唇上覆上一片冰涼,鼻間酒精縈繞,那一瞬間陳江聿大腦一片空白。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這股濃烈的酒味,究竟是他的還是溫遇的。
溫遇借著酒勁耍流氓,貼上他的唇之後,還特別不安分地舔了舔,然後又張嘴咬了咬。
陳江聿渾身一僵,隻覺得身體裏的火,都被溫遇給勾起來了。
就在他快要完全沉浸其中之時,溫遇又鬆開了他,坐回到了沙發上。
溫遇望著他,像是覺得不好意思,捂著臉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起身踉踉蹌蹌的,往樓上跑去了。
陳江聿懵逼地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
他這是被調戲了?
陳江聿舔舔唇,按理來說他應該感到生氣才對,可他非但沒有生氣,內心還很愉悅,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本以為這場荒唐的鬧劇,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回房間的時候,發現溫遇躺在他的床上。
他走過去喊她:“溫遇,起來,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醉酒的溫遇,臉皮厚得出奇,她不滿的咕噥了聲:“哎呀,別吵,我要睡覺了。”
她邊說邊翻了個身,將腦袋埋進被子裏,完全沒把陳江聿的話當回事。
陳江聿看著床上那個裹成一團的“蠶寶寶”,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沉默半晌他忽然扯著唇緩慢地笑了。
霸占他的房間,睡他的床,還讓他不要吵,世上哪有這樣的強盜。
沒直接把她扔出去,陳江聿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第二天溫遇酒醒,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中。
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驚恐,而是感到好奇。
她慢吞吞地坐起來打量這裏,雪白的牆壁、意境幽深的油畫、奢華的落地窗......…
直到視線一轉,看到靠近門邊的,那張單人沙發上,躺著的那個人後,溫遇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陳江聿的房間,而自己睡在陳江聿的床上。
陳江聿見她醒了,自己也慢悠悠的,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抬手捏了捏,被咯得發酸的後脖頸:“醒了,睡得好嗎?”
他知道溫遇膽大,但她畢竟也是個女孩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男人房間裏,多多少少都還是會有些害怕的吧。
他以為溫遇會慌亂失措,甚至以為她會哭,思及此陳江聿還特意,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
他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地看著溫遇,等待著她接下來的精彩表現。
其實在看到陳江聿的那一刻,溫遇心裏確實有過一瞬間的驚慌,但很快就被她給控製了下來。
她望向陳江聿的位置,隔著幾米的距離,淡定與他對視。
溫遇眼睫輕顫了下,模樣清純又無辜,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出乎意料的驚人:“陳江聿你得對我負責!”
這是溫遇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陳江聿。
陳江聿完全沒料到,溫遇會這麼說話,先是愣了下,而後笑了。
他們什麼都沒發生,他負哪門子的責。
而且真要算起來,昨天也是她先冒犯自己的,就算要負責,也應該是她對自己負責才對。
溫遇的記憶雖然零碎,但也能大概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她似乎猜到了陳江聿要說什麼,在他視線掃過來的那一秒,搶先他開口:“我對你負責也行。”
“總之一個意思,我要跟你談戀愛。”
怕他拒絕,溫遇說完後,又連忙威脅了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告訴大伯和大伯母,說你欺負我。”
其實溫遇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就算陳江聿真的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去告狀的。
陳江聿被她氣笑,揚揚眉梢:“你威脅我?”
這話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威懾力,因為他陳江聿從不受威脅。
溫遇看著他,藏在被子裏的手掌微微發汗,她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沒說話。
陳江聿起身朝她走近,眼睛裏帶著笑,好聽的聲音挑動她的神經末梢:“好啊,我答應你。”
“隻要你別後悔就行。”
溫遇猛地抬頭看他,瞳孔微睜,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本來都等著陳江聿拒絕她了,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陳江聿扔出去的準備了,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不後悔,”溫遇十分高興,“絕對不後悔。”
於是,他們的戀愛關係,就這樣荒唐又草率的開始了。
溫遇一直以為是自己處心積慮,采用了肮臟卑鄙的手段,逼迫的陳江聿與自己就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事情能夠發展到這一步,逃不開陳江聿的步步為營。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場。
正如陳江聿,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他陳江聿從不受威脅,隻要他不願意,沒人強迫得了他。
後來陳江聿再說這句話時,溫遇在後麵加了一句———
除了我溫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