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監護儀發出了尖銳的報警聲,沈延的手隱隱顫抖著,卻沒有動。
病房門被人“砰”地一腳踹開,蘇曼筠和周潯帶著手下和醫生衝了進來。
周潯第一時間衝到沈延麵前,狠狠給了他一拳:“沈延,竟敢動我兒子!”
蘇曼筠看著他手上的呼吸管,眼中閃過滔天怒意,她揪著他的襯衣,怒聲質問:“沈延,你瘋了嗎?你怎麼敢的!”
沈延死寂的眸子動了兩下,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他曾經愛到不顧父母反對也要娶的女人。
“我是瘋了,”沈延眼中滿是恨意,聲音顫抖:“蘇曼筠,你不是說會保證安安的安全嗎?可現在呢?安安死了,憑什麼這個私生子還能活著?!”
“夠了,你冷靜點!”蘇曼筠冷喝一聲,狠狠將他推開:“別忘了你是一個醫生,做出這樣的事情,足夠吊銷你的行醫執照!”
沈延的後腦勺狠狠磕在門框上,鮮血流了出來,可頭上的痛,卻不及心裏的痛半分。
他猛地衝上去,抓著她的肩膀質問:“蘇曼筠,安安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將他拿下!”蘇曼筠眼中閃過不耐,看著被手下按住的沈延,冰冷警告:“既然你冷靜不了,那我就幫你冷靜。”
她冷聲吩咐:“拉下去,關到祠堂的暗室裏,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沈延掙紮的動作猛地停滯,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曼筠。
“蘇曼筠,你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的!”
沈延小時候被綁匪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三天,患上幽閉恐懼症。
有一次他車禍手術,醫生打了麻藥,但是將他頭蒙上的瞬間,他立刻無法呼吸,整個人瀕死瘋狂掙紮,幾乎掀了醫生的手術台。
那天從手術室出來後,蘇曼筠得知了情況,摟著他一遍遍哄,說不會再讓他經曆黑暗和恐懼。
可現在,蘇曼筠竟要將他關進祠堂的暗室裏,徹骨寒意傳遍全身,沈延身體隱隱顫抖。
蘇曼筠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恐懼,卻隻是冷冷吩咐“帶下去。”
沈延掙紮,卻依舊被強行拖著進了暗室。
嚴絲合縫的大門被關上的瞬間,極致的恐懼讓沈延呼吸困難,他瘋狂拍打著門:“放我出去!蘇曼筠,放我出去!!”
不知喊了多久,外麵傳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沈延才剛鬆了口氣,邊看到極窄的門縫裏,幾條蛇快速遊了進來。
門再次被關上,沈延恐懼得失了聲,心臟像要跳出喉嚨。
他撥出了蘇曼筠的電話,聲音抖得不像話:“放我出去,暗室裏有人放蛇,蘇曼筠,救我——”
“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這麼做?”蘇曼筠聲音冰冷,不帶一絲起伏。
周潯急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曼筠,小瑾醒了。”
她的聲音急促:“這是你的懲罰,好好受著。”
聽著手機裏的忙音,沈延心中一片絕望,黑暗中他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有蛇遊動時窸窸窣窣的聲音。
雙重恐懼之下,他瘋狂啃咬著自己的雙手,直到鮮血淋漓。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觸感自腳腕纏繞而上,沈延終於承受不住,暈了過了。
沈延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不顧父母的反對非要到港城學醫,最後留在港城醫院任職,成為一名兒科醫生。
有一天,科室主任叫他過去,給他介紹了給科室捐獻了大批器材的捐贈人,蘇曼筠。
那一天,窗外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蘇曼筠臉上,一下就撥動了他的心弦。
那天之後,蘇曼筠熱烈追求他,兩人戀愛,因為父母反對,他甚至背著家裏,直接跟她領了證。
結婚六年,孩子五歲,他直到孩子死時,才知道她有另外一個家。
那些令人羨慕不已的浪漫表白,那些纏綿時的深情許諾,那些平淡溫馨的幸福日常,全部都是虛幻的假象!
沈延淚流滿麵,從安安的死亡場景中驚醒。
他撥出了那個塵封已久的電話號碼:“我願意回意國繼承家業,但我要傷害過我兒子的人都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傳來清冷沉穩的女聲:“沒問題,阿延,歡迎回來。”
隨後,沈延又給律師打去電話:“立刻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蘇曼筠帶著疑問的聲音:“離婚協議書?”
沈延抬頭看向她,眼中隻剩冷漠:“沒錯,蘇曼筠,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