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費力睜開眼,一張焦急的臉瞬間湊到了我麵前。
“喬叔!您醒了?!”
我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是......周誠。
他是我和老伴資助過的孩子。
他連忙扶著我坐起來,把枕頭墊在我身後。
“您昨天暈倒了,醫生說是氣急攻心,加上血壓飆升,差點就......”
說到這,周誠的眼睛紅了。
我緩了一會兒,然後看向四周,這裏是醫院病房。
除了周誠,再無他人。
“喬冉呢?”我聲音沙啞地問。
周誠咬了咬牙,低聲說道:
“喬叔,冉姐說昨天是她公公的大壽,她實在走不開。”
“還說您是老毛病裝暈,讓酒店別多管閑事。”
“後來服務員沒辦法,翻了您手機的緊急聯係人,這才聯係上我......”
一瞬間,我的心徹底死了。
親爹暈倒生死未卜,她竟然怕耽誤公公的壽宴,連來看一眼都不肯!
“喬叔,您還有我呢。”
“以後我給您養老,絕不讓他們再欺負您!”
看著這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孩子,我心裏升起一絲暖意。
十年前,老伴兒在工地上救了一個工友。
但那個工友死裏逃生,落下了殘疾。
周誠就是他的兒子。
工友去世後,我和老伴一直在資助周誠。
直到他大學畢業,考過了司法考試,成為了一名律師。
這孩子知恩圖報,逢年過節總會來看我,比喬冉這個親女兒來得都勤。
甚至上交自己的工資給我們。
我以前總覺得,他畢竟是個外人,不想太麻煩他。
更不想讓他覺得我們資助他,是為了讓他回報什麼,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地疏遠他。
我抹了一把臉,抓著周誠的手臂。
“小周,你是律師,你幫我起草一份文件。”
“我要立遺囑,還要做公證。”
“我要撤銷之前所有關於財產留給喬冉的口頭承諾。”
“然後把我的房子和所有財產,以及我死後的喪葬費、撫恤金,全部贈予給你。”
周誠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喬叔,這絕對不行!我怎麼能拿您的錢......”
“你聽我說!”我厲聲打斷他。
“他們嫌我老了,嫌我病了,想把我送進黑養老院榨幹我的錢。”
“既然他們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讓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錢給你,我心裏踏實。”
“你隻要答應我,等我走了,把我骨灰和你喬嬸埋在一起。”
周誠沉默許久,最終紅著眼眶點了頭。
“喬叔,您放心,以後我就是您親兒子。”
就在我們在病房裏草擬好文件的那一刻,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銀行的短信提醒。
今天是每月的15號,是喬冉那個婚房房貸扣款的日子。
往常這個時候,我已經把錢轉過去了。
緊接著,喬冉的手機打了過來,她氣急敗壞地質問:
“爸,你怎麼還不轉錢?銀行都發短信催款了!”
“你剛才在酒店裝暈就算了,現在還斷供,你就是故意的吧?!”
她沒問一句我在哪,也沒問一句我身體怎麼樣。
我心裏冷笑,隨後沉聲開口:
“喬冉,你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