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知宴每次寵幸完一個新歡都會送來我的紋身店,五年來無一例外。
我視而不見,隻因姐姐高位截癱,我需要陸家給的天價治療費。
當他第99次將新捧的小野模送我麵前,對方打趣:“結婚五年,他真的一次都不願意碰姐姐嗎?”
小野模露出腰窩,上麵點綴著曖昧的紅痕。
“就紋這裏吧,陸總最愛的位置......誒算了,這種私人樂趣,你哪會懂。”
我不動聲色將針頭刺入,陸知宴卻來電叮囑。
“小姑娘嬌氣又剛懷孕,你輕點。”
聞言我手一顫,血珠倏地沁出。
女孩見血便暈,陸知宴便依著她,命人抽幹同血型姐姐的血。
我苦苦哀求一整晚,卻隻等來姐姐親手拔掉呼吸機的死訊。
“小茜,姐姐不會再拖累你了。”
一語終了,我也不再欠陸知宴。
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五年期滿,我們不會再見......
1
得知姐姐的遺體不知所蹤,我死死抓著護士的胳膊。
“沈小姐,您姐姐遺體已經被運走全部捐贈了,手續早就辦完了。”
耳邊一陣轟鳴,我聲音顫抖。
“你說什麼...誰辦的?”
“我辦的。”陸知宴領著一行人趕到,眼神冰冷。
“遺體我以念念慈善基金的名義全部捐獻了。”
我被釘在原地,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陸知宴,那是我姐姐...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你怎麼敢!”
顧念偎在陸知宴懷裏,得意的光從眼中閃過,化作無辜。
“陸總是為了給你姐姐積德,怎麼不領情呢?”
“你有什麼臉麵敢提我姐姐?”理智瞬間崩斷,我一巴掌朝她摑了過去。
下一秒,手腕卻被陸知宴死死攥在半空。
“沈茜。”他語氣冰冷地沒有一絲波瀾。
“向念念道歉。”
“道歉?你讓我給這個害死我姐姐的女人道歉?”
我笑得眼淚砸下來。
他嘲諷冷笑一聲,輕輕推開懷裏的顧念。
“沈茜,當年你姐害死了我妹妹,現在一命抵一命,天經地義。”
“你姐能給基金會獻上一大筆捐贈,也算她沒白死。”
他的每一個字,都紮在我心尖上。
結婚五年,他從不碰我。
每次睡完新人,第二天他隻讓我做一件事。
就是在每個女人的吻痕上紋身。
他身邊的女人變了一個又一個,變到我心如死灰。
坐上陸太太的位置,唯一的用處就是替姐姐贖罪。
顧念走上前,假意安慰貼近我耳畔。
“別白費勁了,他愛的是我,我要什麼,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我後退一步,視線卻在她頸肩鎖死。
這分明是姐姐生前的貼身之物!
顧念注意到我視線,得意地摩挲著頸間的玉佩,
“陸總親自給我戴上的,說很配我,聽說還有另一半呢。”
我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這塊與姐姐一人一半的玉佩,正冰冷地貼在我的胸口。
父母早逝,是姐姐一個人陪我長大。
這是她生前最珍貴的東西。
陸知宴他明明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屈辱和憤怒幾乎要在胸腔炸裂開。
顧念輕輕依偎進陸知宴的臂彎,手卻狀似無意地撫上頸間。
“啊!知宴哥哥,”
她臉上忽然露出驚慌的神色,猛地一把將玉佩扯了下來。
“自從我戴上這個,寶寶就一直踢我,鬧得厲害…這會不會是不詳啊...”
她話未說完,手一揚,將那玉佩狠狠摔向地麵!
“不要!”我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先於意識撲了過去。
卻還是眼睜睜看著它被砸碎。
一瞬間,我和姐姐的所有回憶仿佛被拉長。
我發瘋般朝顧念撲上去,她卻怯生生躲進陸知宴懷裏。
陸知宴猛地甩開我的手,眼底一片猩紅。
“沈茜!用我妹妹的一條命,換你姐姐這塊遺物,這樣還不夠嗎?!”
他轉身心疼地摟住顧念,語氣是我不曾聽過的溫柔。
“嚇到沒有?我們走。”
我看著他們相擁離去的背影,顧念回頭對我投來一個輕蔑而得意的眼神。
我終於心死,眼淚決堤般湧出,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五年,我默許他一次次越界。
我曾以為,這就是痛苦的極限。
可他永遠比我想象的更加絕情。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傷害我的機會了。
劃開手機屏幕,找到了那個在慕家塵封已久的名字。
“我想知道當年那樁案子的全部真相。”
2
掛斷電話,我跌撞衝進診室,瘋了一樣讓醫生搜尋姐姐的任何記錄。
可記錄被刪得幹幹淨淨,沈薇這個人好像從未存在過。
我想不通,曾經初識時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
怎麼能用我至親的生命,去討其他女人的歡心。
甚至連我祭奠她的權利都要剝奪!
我緩緩撿起門外所有碎玉,用力握緊。
心痛地像被淩遲,和掌心的刺痛相比微不足道。
從醫院回來,天已經黑了。
剛踏進別墅,我被陸知宴狠狠按在牆上。
他周身籠罩著低氣壓,眼神陰鷙。
“你對念念做了什麼?你給她紋身的地方為什麼會發炎感染!”
我看著他,隻覺得荒謬。
“陸知宴,我連碰她的資格都沒有,怎麼讓她感染?”
他根本不信,手指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
“沈茜,你就這麼賤?為了得到我一點可憐的關注,就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報複她?”
我自嘲般輕笑一聲。
“陸總既然這麼心疼,怎麼護不住自己的人呢?”
他瞬間被我的話激怒。
“沈茜!你以為你姐死了,你的債就還清了?”
“想保住你姐的骨灰,就上去伺候顧念,直到我滿意為止!”
他說完鬆開我,轉身走向二樓。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竟然…用姐姐的骨灰來威脅我!?
為了姐姐,我別無選擇。
推開主臥的門,一瞬間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所有屬於我的衣物全部消失,整個房間充斥著顧念的香水味。
“姐姐是在客房睡不著嗎?可惜,陸總親自為我布置了主臥,姐姐不生氣吧?”
顧念紅唇微勾,踢了踢腳邊破碎的相框。
“對哦,我剛翻出來的很多垃圾,姐姐要睡不著,要不試試抱著你姐的遺照睡?”
我“啪”的一巴掌,她唇邊泛起點點鮮紅。
顧念沒動也沒躲,突然狠狠撕開自己肩背處的真絲睡裙,對我露出一個天真又詭異的笑。
“姐姐,我們再玩點刺激的怎麼樣?”
我看到紋身處本該結痂的地方冒出血絲,倒吸一口冷氣。
“顧念,你根本就不會暈血,為什麼偏偏揪著我不放?!”
她沒回答,反而湊近我,毫不猶豫地用刀劃破紋身,鮮血瞬間湧出。
“你......”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忍痛悶哼一聲,卻得逞笑著,將染血的刀塞我手心。
下一秒,她軟軟地癱倒在地。
“念念!”
幾乎是同時,陸知宴暴怒的聲音在身後炸響。
顧念驚恐地看向陸知宴,“知宴!救...我。”
陸知宴的靈魂被瞬間抽離。
就像當年目睹妹妹從威亞上墜落的那一晚。
他眼睜睜看著她跌落,卻無能為力。
此刻,同樣的驚惶出現在顧念臉上,與妹妹臨終前的麵容漸漸重合。
怒火轟然爆發,吞沒了他最後的清醒。
我竟然和姐姐一樣,終究成了傷害他所愛之人的真凶!
握著染血的刀,我僵立原地,遍體生寒。
轉眼間,他狠狠將我摜在牆上。
3
“我明明警告過你,念念和那些女人不一樣!你為什麼非要觸碰我的底線!”
“你和你姐一樣!都是殺人犯!”
我用力捶打他的手臂,卻無濟於事。
“陸...知宴,你放開我...”
顧念眼圈一紅,泫然欲泣:“就因為我可以陪在陸總身邊...姐姐就要對我下狠手嗎?我的背上留下這麼醜的傷疤以後還怎麼陪哥哥...”
陸知宴立刻鬆開了我。
他俯下身,無比緊張地將顧念打橫抱起。
“別怕念念,一點都不醜。”
他安撫著她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繾綣,“我馬上叫最好的醫生來,不會留疤的,相信我。”
我看著這一幕,手臂上的疤痕顯得格外刺眼。
成為陸太太的第一年,為討他歡心,我笨拙地鑽進廚房準備晚宴。
看到他摟著一個陌生女人推開家門,驚惶的我被熱油燙得生疼。
他卻皺著眉漠然一瞥,說他不喜歡油煙味,以後要做飯就出去。
是啊,他從未在意過我,我卻無數次縱容他在我心上踐踏。
“陸知宴。”我聲音沙啞,帶著絕望的嘲弄。
“你這麼恨我,為什麼還要我做你的陸太太?”
他抱著顧念的身影微微一僵,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動容。
“啊!知宴...我肚子好疼......”顧念立刻捂住腹部,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的寶寶......是不是不安全了?我好怕......”
她話音未落,我赫然看到,鮮血已從她小腿上蜿蜒而下。
“備車!馬上聯係醫生!”
陸知宴瞳孔驟縮,剛剛那一絲動容瞬間消失。
“把夫人也帶到醫院!把她衣服扒光,取背上最嫩的那塊皮膚,植皮給念念!”
我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陸知宴!我是你的妻子!你瘋了!”
他緊緊抱住顧念,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要是還想要你姐姐的骨灰,就乖乖上車。”
他一句話就抽走了我所有反抗的力氣。
我被人粗暴拖拽著,推進了冰冷的手術準備室。
門在身後重重關上。
醫生和護士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幾個麵生的保鏢。
我奮力掙紮,卻被他們輕易地抓住手臂,按倒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滾開!你們要幹什麼...別碰我!”
一個保鏢掏出手機對著我拍,臉上掛著惡心的笑。
“顧小姐吩咐了,要我們好好照顧陸太太。”
我絕望的拚命踢打,指甲在對方臉上劃出幾道血印子。
“謔,沒想到咱們的總裁夫人還是個貞潔烈女。”
“你老公碰都不碰你,你倒在這兒玩起清高了?”
男人們一起哄笑起來。
布料的撕裂聲,混雜著手機錄像的紅色光點刺得我睜不開眼。
“放鬆點!拍得清楚些,還能為夫人在暗網上賣個好價錢...”
4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才了逃出來,一路踉蹌著撞開頂樓的門。
手機收到信息,是顧念。
“多虧了姐姐,也讓我體驗了一次血漿玩具。”
“陸總精心設計的這場遊戲,姐姐還喜歡嗎?對了,視頻很清晰哦~”
屏幕上的每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我眼睛裏。
下腹猛地一痛,我瞬間脫力,順著冰冷的圍牆滑坐下去。
多諷刺。
他何止在看,原來整場戲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記憶裏,那個曾在幽暗小巷為我與人拚命的那個人。
變成了如今縱容別人用最肮臟的手段徹底摧毀我的人。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渾身疼得快要暈過去。
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慕家的律師突然來電。
“沈小姐,陸知宴妹妹的死,根本不是你姐姐造成的!恰恰相反,當年是你姐姐為了救他妹妹,才被重物砸中,導致脊柱神經受損,癱瘓了這麼多年!”
我愣了幾秒,巨大的荒謬感和悲憤幾乎要將我撕碎。
苦笑一聲後,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胸口咳出。
直升飛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傳來。
“沈茜!你給我撐住!”耳邊聽到一聲熟悉焦急的聲音。
“慕…允洲......”
我眼前一黑,蜷縮在頂樓高空的風裏。
與此同時,陸知宴在顧念的診室外等著。
老管家跌跌撞撞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陸知宴跟前。
“陸總,您既已安置了夫人的姐姐,為何不告訴她實情?求求您放過夫人吧!”
他從未見過老管家如此失態的樣子。
“沈茜人呢?她不是在做植皮配型嗎?怎麼還不下來?”
陸知宴臉上還帶著不耐煩,說話的聲音卻不自覺地繃緊了。
“在樓上手術室,求陸總快去看看…”
陸知宴皺緊眉頭,心裏莫名一股前所未有的發慌。
老管家話音未落,他已經衝了出去。
陸知宴踹開手術室的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沒有醫生護士,沒有安排好的術前檢查,隻有空蕩又淩亂的手術床。
床上全是大片大片,還沒幹涸的血跡。
陸知宴僵在原地,渾身血液在這一秒凍結。
“沈茜?”
無人回應。
陸知宴衝出手術室,在走廊裏見人就抓住問。
“我夫人呢?!看見沈茜沒有?”
周圍的人都被他駭人的樣子嚇壞了,慌張搖頭。
他搜尋著每一個角落,可哪裏都沒有她的痕跡。
正慌亂時,幾個護士推著蒙白布的床過來,他呼吸一窒。
陸知宴衝上前,不顧周圍人的驚叫,顫抖著手地掀開了那些白布。
一張張陌生的麵孔閃過。
他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了一點,背靠牆壁滑坐在地。
就在這時,他的助理神色倉皇地朝他奔來。
“陸總!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從頂樓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