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晚吟費力撐開眼睛。
迷蒙的視線裏,季司謠正坐在床邊,手裏捏著注射器,針頭一下下紮進她的手臂,原本光潔的手臂滿是密密麻麻滲血的針眼。
“季司謠,你瘋了?!”江晚吟又驚又怒,掙紮著想把手抽回。
季司謠將她的手死死壓住,擺出無辜的樣子:“晚吟姐,你別動,不然又要紮偏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江晚吟氣得發抖。
季司謠撇撇嘴:“我隻是一個實習護士,技藝不佳,晚吟姐別見怪。”
針尖驟然刺破皮膚,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江晚吟攢足力氣猛地將她推開。
季司謠猛地後退兩步,抬頭時眼裏的柔弱被陰狠代替,猛地撲回來,死死掐住江晚吟的脖頸:“江晚吟,你占了翟鶴明五十年!五十年,為什麼?!你為什麼還要跟我搶?”
原來季司謠也重生了。
江晚吟被掐得喘不過氣,指尖死死摳著季司謠的手腕,借著身體的力氣猛地翻身,將她掀翻。
“劈裏啪啦”床頭的玻璃杯摔碎了一地。
“啊——”季司謠重重摔在玻璃碎片上,驚叫出聲。
病房門被推開,翟鶴明看見季司謠躺在玻璃上臉色驟變。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季司謠,語氣地關切與著急根本藏不住:“司謠,怎麼回事?”
季司謠撲進他懷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湧了出來,“我隻是紮針紮不準,沒想道晚吟姐竟生氣了,還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就......”
翟鶴明沒有追究江晚吟,隻是目光鋒利,仿佛要將江晚吟千刀萬剮。
江晚吟抬起手臂:“這是紮不準的問題嗎,分明就是你故意的!”
翟鶴明下意識看向她的手臂,手臂上的針孔還在不斷地滲血,看著觸目驚心,他瞳孔萎縮,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好疼,鶴明我好疼。”季司謠抽泣起來。
翟鶴明低頭,迎眼撞上季司謠後背一片鮮紅,眼裏的懷疑又瞬間消散了,蒙上一層濃濃的心疼。
他打橫抱起季司謠,匆匆跑出病房。
江晚吟躺在病床上,等著護士替她處理傷口,渾身冰涼。
病房裏一片寂寧,電話突然叮叮咚咚響起。
“晚吟,奧地利那邊的進修手續都辦好了,簽證也下來了,下個月就能動身。”李老師欣喜。
江晚吟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語氣也帶了輕鬆:“好的,李老師。”
等熬過這最後一段日子,她就能徹底離開這裏。
沒過一會兒,病房門又被猛地推開,翟鶴明麵色沉重,走到她麵前:“司謠的傷特別嚴重,後背已經發炎了,可能要留疤,需要進行植皮手術,她受傷是因為你,你給她植皮也是天經地義。”
“什麼?”江晚吟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翟鶴明,明明是她傷我在先!”
翟鶴明目光冰冷,臉上露出疲憊和不耐煩:“晚吟,現在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司謠是個小女孩,你知道身上留那麼大一塊疤對她影響有多大。你就當報答她在你住院期間盡心照顧你,行不行?”
“不可能!”江晚吟拒絕的斬釘截鐵。
翟鶴明皺了皺眉頭,冷冷向門外示意。
一群白大褂蜂擁進來。
“晚吟,你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他聲音淡淡的,卻堅定的回絕了江晚吟的不願意。
江晚吟猛地坐起,從床頭櫃傷摸起一把刀,刀刃對著湧進來的白大褂:“別過來!”
醫生們腳步頓了頓,卻在翟鶴明冰冷的眼神示意下,再次上前。
江晚吟揮著刀,刀刃劃破空氣發出輕微的聲響。
醫生們如同死神一般逼近一步,三下五除二就搶了她手裏的刀,將她按在病床上。
“放開我!”江晚吟掙紮著嘶吼,一個醫生嫌她掙紮得厲害,竟狠狠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哢嚓”一聲輕響,鑽心的疼痛從手背傳來,江晚吟疼得渾身痙攣,瞬間失去力氣癱倒在地。
翟鶴明看著她掙紮,看著她痛苦哀嚎,眸光忽明忽暗,卻終究沒有猶豫半分。
冰涼的針頭刺入皮膚,江晚吟的視線漸漸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翟鶴明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