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周年結婚紀念日,我先收到的卻是一張水電費賬單。
顧硯淮今天回來的很晚,手裏提著個冷掉的烤紅薯。
“抱歉,遇到個難纏的客戶,隻能給你買這個賠罪了。”
他放下東西,走進浴室。
身上沒有酒味,外套卻沾著灰漬。
我打給他秘書,才知他今天沒去公司。
電話掛斷前一秒,秘書突然補充一句:
“太太,公司的保潔夏思念也沒來。”
我爸的私生女夏思念?怎麼會這麼巧?
我又聯係了賬單裏那棟別墅的物業。
“上個月剛住進來一對母女。”
物業發來住戶手冊,上麵的住戶名也是夏思念......
這棟別墅是我和顧硯淮結婚時,母親留給我的陪嫁。
因為離市區遠,一直空置著,原本打算留著以後養老。
現在,那裏卻住進了我這輩子最恨的人。
......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顧硯淮在洗澡。
我走到玄關,拿起他換下的外套。
袖口處有一塊不起眼的汙漬,像是搬運重物時蹭到的牆灰。
口袋裏,還有一張皺巴巴的超市小票。
我不動聲色地展開。
購買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
清單上的貨品有米、油、還有一包......衛生巾。
他在騙我。
他今天根本就沒有應酬,而是去給那對母女當苦力去了。
夏思念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而她母親戴月是逼死我母親的小三。
五年前,我拿到父親的股份後,第一時間將他們母女倆趕出了這座城市。
沒想到五年後,我的丈夫竟然親手把她們接了回來。
還安置在我的房子裏。
淋浴聲停了。
顧硯淮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看見我還坐在沙發上,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
“怎麼還不睡?紅薯吃了嗎?”
“要是涼了就別吃了,明天我帶你去吃法餐。”
我揚起頭,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賬單。
“西郊別墅的水電費,怎麼是你交的?”
顧硯淮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麵色不改地回道:
“物業說水管爆了,我去處理了一下,順手交的。”
他撒謊。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他演戲的天賦這麼高?
“是嗎?”我勾起嘴角。
“水管爆了,需要你親自去買大米和衛生巾來修?”
我把那張超市小票拍在桌上。
顧硯淮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沉默了許久,歎了口氣。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
“戴阿姨病了,而思念在公司做保潔,我實在於心不忍。”
“當年的事過去那麼久了,她們也受到了懲罰。”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現在過得這麼好,何必還要趕盡殺絕?”
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隻覺得荒謬。
“顧硯淮,你是不是忘了我媽是怎麼死的?”
“是因為戴月挺著大肚子上門逼宮,是因為夏思念五歲那年推倒了我媽。”
“她流產大出血,終身不孕,最後抑鬱而終!”
“你現在跟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顧硯淮皺起眉,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責備:
“那是上一輩的恩怨,思念那時候還小,她懂什麼?”
“而且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發現她很善良,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
“聽瀾,你太偏激了。”
我死死盯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枕邊人。
“明天,讓她們滾。”
顧硯淮也冷下臉。
“思念畢竟也是夏叔叔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她們流落街頭。”
說完,他抓起外套摔門而去。
五周年的結婚紀念日,沒有鮮花和禮物。
隻有一地雞毛和一個為了小三女兒離家出走的丈夫。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知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
我感覺我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