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向厭惡過洋節的丈夫，在平安夜送了醫院實習生一個平安果。

麵對我的歇斯底裏，丈夫充耳不聞。

“清清在這個城裏孤苦無依，我做為她的老師關懷一下她怎麼了？”

“況且，你的病情也不能吃蘋果，給你也是浪費。”

就在實習生咬下第一口蘋果時，我當眾向他提出了離婚。

丈夫憤怒地將我的病曆本丟進垃圾桶。

“我為了能治好你累得半死，你現在就因為我送學生一個蘋果就要跟我離婚？”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就因為一個蘋果。”

......

餘清歌手一抖，那顆咬了一口的蘋果滾落在地，咕嚕嚕地滾到了我的腳邊。

顧時宴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噪音。

“宋知意，你又發什麼瘋？”他壓低聲音吼道。

“我在醫院累死累活了一天，剛坐下喘口氣，你就跑來給我添堵？”

“清歌隻是個學生，你連這點醋都要吃？你的心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狹隘了？”

我低下頭，看著腳邊那顆蘋果，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

“心胸狹隘？”我喃喃自語：“顧時宴，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輩子就該活該受你的氣？”

“你能不能別鬧了！”顧時宴煩躁地扯了扯領帶。

“不就是個蘋果嗎？你要吃，我給你買一箱行不行？至於把離婚掛在嘴邊嗎？”

“我不吃。”我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他：“我嫌臟。”

“嫌臟？”

這兩個字徹底激怒了顧時宴。

他冷笑一聲，繞過辦公桌大步走到我麵前。

“宋知意，這三年，為了治你那個莫名其妙的抑鬱症，我花了多少精力？”

“我每天回家還要像哄孩子一樣哄你吃藥，還要忍受你時不時發作的歇斯底裏。”

“我都沒嫌你煩，你倒嫌我臟？”

這邊的動靜太大，診室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探頭探腦的醫護人員和病人。

顧時宴是個極好麵子的人，但他似乎終於忍受不住了，從垃圾桶裏撿起我的複診病曆。

“看看你這些病曆，厚厚一遝全是負能量！”他隨手翻了幾頁。

“我為了能治好你累得半死，連台手術都不敢鬆懈，生怕斷了你的藥費。”

“你現在就因為我送學生一個蘋果就要跟我離婚？”

門口傳來了竊竊私語聲。

“顧主任真是太不容易了，攤上這麼個老婆。”

“是啊，聽說顧主任對他老婆可好了，這女的怎麼還不知足？”

“抑鬱症就能隨便作踐人嗎？人家實習生小姑娘多無辜啊。”

餘清歌紅著眼眶，彎腰想要去撿地上的蘋果。

“師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非要纏著顧老師要平安果。”

“顧老師真的是為了您好，他說您胃寒，體質虛弱，不能吃生冷的蘋果，所以才沒給您買的，他心裏是有您的啊！”

顧時宴看向餘清歌的眼神更加憐惜，情緒隱忍。

轉向我時充滿了無奈：“知意，我們不鬧了行嗎，今天是我的不對，我一時情緒上頭吼了你，我跟你道歉，我們現在回家好嗎？”

我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刺痛感讓我保持著最後的理智。

他總是這樣，每次都是我在歇斯底裏，我在呐喊，但他從不回應我真正的問題。

顯得我像個無理取鬧的瘋子，而他一直在包容我。

我看著他手裏的病曆本，那是我的尊嚴，也是我這三年痛苦掙紮的證明。

“顧時宴，”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吃醋才提離婚的嗎？”

顧時宴疑惑道：“不然呢？除了這點破事，你還能有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