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家庭醫生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安安臉上的痕跡,醫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種材料滲透性極強,普通的清洗劑根本沒用,強行洗隻會腐蝕皮膚。”
我手腳冰涼:“那怎麼辦?”
醫生皺著眉,拿出一瓶特殊的溶劑。
“隻能用激光配合這種溶劑慢慢洗,但過程會很疼,而且......可能會留疤。”
治療過程簡直是酷刑。
安安疼得渾身發抖,冷汗把頭發都打濕了,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因為江雪說過,不喜歡愛哭鼻子的男孩子。
我看著兒子受罪的樣子,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動靜。
江雪回來了。
還帶著幾個搬運工。
她大刀闊斧地指揮著工人直奔琴房。
“動作輕點,這架鋼琴很貴重,別磕著了。”
我衝下樓,擋在琴房門口。
“江雪,你要幹什麼?”
江雪麵不改色。
“哦,多多很有音樂天賦。”
“老師說她是個天才,就是家裏窮,買不起鋼琴。”
“我看咱家這架鋼琴,安安平時也不怎麼彈,放在這也是落灰。”
“不如先搬去給多多用,別耽誤了孩子的才華。”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架鋼琴是我送給安安五歲的生日禮物。
是定製款,上麵刻著安安的名字。
安安每天都要練兩個小時,視若珍寶。
到了她嘴裏,就成了“不怎麼彈”、“落灰”?
“這是安安的琴!我決不允許你搶兒子的東西去討好那個野種!”
江雪的臉變得鐵青。
“你那麼有錢,再給安安買一架不就行了?”
“作為一個長輩,你就忍心看著一個天才因為這種俗氣的原因毀掉嗎?”
“你就當是做慈善了,行不行?”
“不行。”
我冷冷地看著她:“我的慈善隻給值得的人,不給小偷和強盜。”
江雪徹底惱了。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你現在簡直是掉進錢眼裏了!”
“這琴我今天非搬不可!我看誰敢攔!”
她一揮手,幾個搬運工就要往裏闖。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許動我的琴!”
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下來。
他臉上還敷著藥膏,紅腫一片。
衝過來,張開小小的手臂,死死護在鋼琴前。
“這是爸爸送我的!是我的!”
“媽媽你是壞人!你幫那個壞妹妹欺負我,現在還要搶我的琴!”
江雪看著兒子那張慘不忍睹的臉,眼神閃爍了一下。
但下一秒,手機響了。
江雪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變得溫柔。
“喂,青雲?怎麼了?別急別急......”
“什麼?多多發燒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江雪眼裏的愧疚瞬間消失。
她焦急地看著搬運工。
“快點搬走!多多病了,正鬧著要聽琴聲才能睡著!”
說完,她走過去,一把將安安拎開。
“厲明安,你能不能懂點事?多多妹妹都病了,你讓讓她怎麼了?”
“一把破琴而已,至於這麼小氣嗎?”
安安被推倒在地毯上,呆呆地看著江雪。
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我走過去,抱起安安。
他沒有哭。
隻是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爸爸。”
“媽媽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親了親他的額頭,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安安,不要怕。爸爸會給你更好的。”
“至於拿走我們東西的人......”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慢慢結冰。
“我會讓他們,連本帶利地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