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臨,暴雨傾盆。
俞知意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手捂著胃,胃痛又開始了。
“哢嗒”一聲,鎖開了,俞知意沒力氣睜眼,黑暗裏,她聽見熟悉的皮鞋聲漸漸逼近,帶著凜冽的寒意。
閣樓裏的燈年久失修,祁之禮隻能借著外麵微弱的天光看見躺在地上的俞知意。
“為什麼推她?”他的聲音像淬了冰。
俞知意強忍著疼痛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倔強的開口:“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
“自己摔下去?”祁之禮打斷她,他蹲下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裏是寧嘉亦躺在病床上的照片,頭上纏著紗布,手上綁著護具,臉色蒼白得可憐。
“她在暈倒前,都還在哭著為你說話,讓我別責罰你。可是我親眼看見你推她,你讓我怎麼眼睜睜看著你傷害她!”
他往前逼近一步,陰影將她籠罩。
“祁之禮,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對我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上次的花生醬過敏,明明也是她自導自演的!”
“住口,你現在還在狡辯,嘉亦姐有什麼理由拿自己的性命來陷害你,明明是你因為自己的嫉妒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我就是太信任你,才會讓你照顧嘉亦姐,我都跟你說過了,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像家人一樣,結果你呢?”
祁之禮想起寧嘉亦在醒來時,跟他說,俞知意可能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嫉妒的心態,還讓他回來哄哄她。
但是現在看來,就是俞知意嫉妒心作祟,不僅不知悔改,還在狡辯,他必須給她點教訓。
聽完祁之禮的話,俞知意突然想起寧嘉亦摔下樓梯前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原來這就是她說的要教她演的苦肉計。
不得不說,寧嘉亦的演出很成功。
祁之禮隻心疼她,隻相信她。
“嗬嗬,家人?祁之禮,你捫心自問,你對寧嘉亦的心思清白嗎?你對她的那些好真的隻是出於對家人的關心嗎?你知道我看著你們倆親密的樣子是什麼感受?”
俞知意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笑他的虛偽,笑自己的愚蠢。
祁之禮被戳中心思不覺提高了聲音,反諷道:“俞知意,我對嘉亦姐的感情還輪不到你來評價!是你自己鑽牛角尖,嫉妒心作祟,還來怪我和嘉亦姐關係好,你就安分的過我給你的富裕生活不好嗎?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裝作不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欺騙自己你愛的是我,然後像以前一樣做一個聽話的抱枕嗎?祁之禮,這不是我要的生活!”
俞知意情緒突然平靜下來,又繼續開口:“既然你的白月光回來了,你讓我走吧,我不在這裏防礙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俞知意的這些話,祁之禮隻聽進去了讓她走這幾個字,他的胸中突然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怒火。
“你傷害了嘉亦姐,還想一走了之,別做夢了,你給我在這裏好好反省,嘉亦姐什麼時候出院,你就什麼時候出來。”
俞知意抓住祁之禮的衣角,語氣近乎哀求:“祁之禮,你放我走吧,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不知道又是哪個詞惹到了他,祁之禮扯出被拽著的衣角,一臉怒氣的轉身就出了門。
俞知意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地上站起來,她用力的敲著門,但無人給她回應。
直到精疲力竭,她靠著門,緩緩滑倒在地。
透過天窗,她看見了第四顆行星出現了。
祁之禮,讓我回家吧。
她在心裏一遍遍祈禱,希望寧嘉亦早點出院。
她絕對不能錯過三天後的那趟列車。
第一天,俞知意盯著天窗外的行星失眠了一整夜,祁之禮沒有回來;
第二天,她被突然闖入的幾個人強行灌了一碗藥,半夜,她的小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鮮血染紅了地板,她感覺肚子裏的孩子在一點點流失,她瘋狂敲門,希望有人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但無人回應,黑夜中隻有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第三天,距離列車發車的時間越來越近,她撐著快到極限的身體不斷敲門,祈求有人能放她出去,卻始終沒人來給她開門。
俞知意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