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早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冷笑,說我也是。
我以為她想要的生活,是打麻將、跳廣場舞,是和那些阿姨攀比誰的兒子更有出息。
而我想要的生活,是沒有她的嘮叨、沒有她的控製、沒有她那句“我都是為你好”。
我們就像是困在同一個籠子裏的兩隻刺蝟,誰都想離對方遠一點,卻又被命運死死拴在一起。
直到那天,我們因為一張不及格的物理試卷吵得天翻地覆。
她撕了我的卷子,我砸了她最愛的花瓶。
“江瑤,你就是來討債的!”
“林慧,你才是我人生的債主!”
我們在樓梯上推搡,腳下一滑,一起滾了下去。
再睜眼時,我看到了天花板上自己臥室貼的海報。
我想動一動,卻感到一陣鑽心的腰痛。
我低頭,看見的不是我十六歲的單薄身體,而是一雙穿著我媽那雙老氣橫秋的睡衣、皮膚有些鬆弛的手。
鏡子裏,是我媽那張寫滿疲憊的臉。
而“我”正躺在隔壁病床上,用我自己的聲音,發出一聲屬於我媽的驚叫。
我們,互換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