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知暫時留在了家裏。

但我看得出來，她對這個家沒有絲毫歸屬感，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在家裏養傷，一個月裏又陸續見到許多次爸媽和程令哲對夏知並不細心，在我的調和下，雖然比之前融洽一些，卻始終沒有辦法把她和我一樣看待。

這樣遲早還會鬧出事的。

於是在我腿剛好時，我就提出要和夏知一起回去看看。

她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想法，難得驚愕：「你要回去看爸媽之前的地方嗎？那是很偏僻的山裏，可沒有你們這裏好。」

在夏知回來之前，她的情況已經被調查清楚了。

當年我的親生父母和現在的父母抱錯孩子之後，一無所知地把夏知當作自己的孩子養大，隻是父母感情不好，喝酒打架是常有的事。

夏知也過得很不好。

那是一個非常偏僻的村莊，父母走得早，就一個腿腳不好的奶奶把夏知養大。

我堅定地點頭：「要去。」

我還沒有見過，本該養育我的大山長什麼樣子。

知道爸媽可能不會同意，於是我先斬後奏，和夏知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想過路難走。

飛機轉火車，火車轉班車，班車轉摩托。

但沒想到摩托還要轉拖拉機。

我坐在上麵，感覺自己像彈簧小玩具，說話都抖個不停。

「夏夏夏夏知......」

夏知抱著手在旁邊，看樣子已經習慣了。

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和我一樣見不得人的聲音，索性閉上嘴，嫌我吵，順手捏住我的嘴。

我們一路晃過了最難走的泥濘路，停在村莊外。

等我終於踩在地上，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夏知以為我不舒服，扶了我一把：「怎麼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下次帶爸爸過來，他就不用做膽結石手術了。」

夏知麵無表情。

「程又青，你有病吧。」

大概是有的，腦漿子都快晃勻了。

夏知帶我一路進了村裏，地上還有昨夜下雨沒幹的泥濘，深一腳淺一腳，等到了家門口，我驚奇地叫出聲來。

「我長高了誒夏知！」

她忍無可忍，揪著我的領子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