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是我第一次動手打她。

我以為小耶會哭。

然而沒有。

她隻是抬頭看我，露出了個極其蒼涼的笑。

臉上紅色的巴掌印慢慢浮上來。

我當時就後悔了。

她垂下了眼，回房整理東西。

一小時後小耶推了個行李箱離開，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靠在輪椅上，我知道我完了。

不過，就這樣完了，也好。

她不該在我這裏來困住她的一生。

她本來就是自由的麻雀，何必在我這囚籠的人生中鬱鬱一輩子。

我坐輪椅過去關好門窗，打開煤氣開關，靜靜等著一個結束。

我最後看了眼窗外，終於結束了 .........

你不必再留在我身邊了，祝你幸福，小耶。

我醒來在醫院。

這個地府都有股消毒水味。

我迷迷糊糊的想。

直到醫生推門而入，我才恍然間意識到這可怕的現實。

醫生說收到了我女朋友的報警，說我開煤氣自殺，120風馳電掣就來了，讓我撿了一條命，再晚幾分鐘，我就沒有救救了。

我有些疑惑，小耶不是走了嗎？她怎麼知道我開煤氣自殺？

難道，她沒有走，她一直在房間裏？

我瘋了一樣的求警察把我帶回家，我抖著手打小耶電話，叮叮咚咚的鈴聲在大衣櫃裏響起。

我顫顫巍巍打開衣櫃。

我的小耶就窩在那裏，跟睡著了一樣。

長長的睫毛上還留有未幹的淚水。

她雙手捧著鑽戒，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一定是睡著了，現在在笑著做著美夢。

小耶，別睡了，醒來再看看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生氣了。

我淚如雨下。

她沒有走，她躲在大衣櫃裏，等著我消氣。她照顧我太疲憊，睡著了，然後被煤氣熏醒，但她也隻剩下一口氣了，她打電話報出住址說我開煤氣自殺，卻沒來得及告訴警察自己在大衣櫃裏。

打開衣櫃那一刻，我想從十八樓上跳下去。

警察摁住我，說你別衝動，你女朋友拿命換的你。

我心想著你真傻，怎麼拿一個健康的生命換我的一個殘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