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霍硯辭找了律師辦理離婚協議。
卻被告知,他和蘇棠月的結婚證是假的,結婚信息根本就沒有錄進係統。
所以他們的關係根本不受法律保護,他可以隨時離開。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霍硯辭在天台吹了一夜的冷風。
直到淩晨的一場大雨,終於澆醒了他。
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心想,這樣也好,也算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回到房間,他渾身濕漉漉地,濕冷的衣服貼在身上,刺骨的寒。
他察覺不到冷一樣,紅腫的目光落在日曆上。
上麵1月1日的日子被他用紅筆標注了出來,上麵寫著“離婚申請”四個字。
也是,三年前,蘇棠月跟他登記結婚的日子。
現在被他用筆重重劃了個叉。
他盯著那串字失神,心口像被綿密的針刺痛一般。
接下來一整天,他開始清理物品。
這些年蘇棠月送他的禮物,袖口、戒指、手表,她親手寫的卡片,他們一起拍的相冊...... 一件件全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最後,他站在路燈下,夜風卷著碎雪吹過他的臉頰。
他忽然想起,他還有一件東西落在了蘇棠月那裏,便徑直來到病房。
病房裏,時逾白依舊沒有離開。
霍硯辭進去後,蘇棠月笑容凝固在臉上,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硯辭,你怎麼來了?”
霍硯辭喉頭發緊,目光一瞬不瞬凝視著女人精致的眉眼。
是怪他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她們的二人世界?
還是根本已經忘了他這個丈夫?
不,連結婚證都是假的,他在她心裏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指尖陷入掌心,卻若無其事地問:“逾白也在啊!”
聞言,蘇棠月眼底浮現一絲不自然。
時逾白則是上前,拉住他的手說:“對不起表哥,嫂子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你工作這麼忙,要不就讓我來照顧她吧!”
他的手上正明晃晃戴著他給蘇棠月的那串佛珠,霍硯辭直勾勾盯著時逾白的手腕,淚水在眼底打轉。
他拚了命求來的東西,她轉頭就給了時逾白。
霍硯辭聲音發澀:“棠月是蘇氏繼承人,就算沒有我,蘇氏也會安排人照顧。”
他不著痕跡抽回手,語氣疏離:“你有妻子有家庭,以前還和棠月有過一段,要是被媒體拍到,又要鬧得滿城風雨,對你們誰都不好。”
時逾白尷尬一笑:“表哥說得是,是我關心則亂。”
蘇棠月臉色驟然一變,欲言又止。
霍硯辭根本不在意兩人的神色,走過場一般關心道:“傷口還疼不疼,我看看,有沒有結痂。”
說完,他便撩起蘇棠月的衣服......
時逾白越發委屈,如同受到排擠一般可憐巴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他最後看一眼蘇棠月,便轉身出去了。
蘇棠月下意識想追,卻在下一秒生生克製住了。
她唇線緊抿,沉默良久終於忍不住開口:“硯辭,逾白跟我們是一家人,你方才的話,太難聽了。”
霍硯辭壓下心頭的苦澀,抬眸看向她。
“蘇棠月,你上次問我是不是還放不下沈繁星,我現在告訴你,我早就放下了。”
“那麼你呢,你放下時逾白了嗎?”
“你為他奮不顧身,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時候,有沒有片刻考慮過我的感受?”
蘇棠月喉頭一緊,怔怔看著他卻說不出半個字。
霍硯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沒再等她的答案,轉身走了。
他們結婚三年,第一次鬧得不歡而散。
他走到樓梯轉角,才發現時逾白一直在等著他。
時逾白麵色冷凝,全然沒有剛才柔弱可欺的樣子。
“霍硯辭,你也重生了對不對?”
霍硯辭站在他跟前,淡淡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時逾白看著一臉平靜,表情甚至稱得上是冷淡的霍硯辭,眼底滿是譏諷。
“你果然是重生的,怪不得棠月這輩子竟然沒死。”
“但是霍硯辭,就算你救了蘇棠月又怎樣,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棠月和繁星愛的人隻有我,識趣的話就早點退出!”
“像你這種爹媽死得早、連墳頭草都沒人打理的野種,天生就該跪在我腳下一輩子活在我的陰影裏!”
霍硯辭垂眸笑了笑,是自嘲,也是釋懷。
他輕飄飄地道:“那就如你所願,都給你好了。”
沈繁星,蘇棠月,他都不要了。
他隻想好好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