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薑彥借口透氣來到花園。
喬家的花園占地廣闊,他鬆了鬆領帶,深深吸了一口氣。
“小姑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刻意的甜膩,“一個人賞月呢?”
薑彥沒有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枚鉑金戒指是喬雪琳兩小時前才給他戴上的,內圈刻著兩人的名字縮寫。
“有事?”他平靜地問。
喬菱月繞到他麵前,月光下她的臉像精致的瓷器,眼睛裏卻燃燒著怒火。
她換了一身酒紅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這是薑彥最喜歡的顏色,她很清楚。
“開個價吧。”喬菱月開門見山,“多少錢才肯離婚?”
薑彥終於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揚:“喬小姐這是要包養我第二次?”
“別自作多情了。”喬菱月冷笑,“我隻是不想看你利用我姑姑。她不像我這麼好說話,等哪天玩膩了把你踢開,你會比三年前更慘。”
薑彥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喬菱月也是這樣站在他麵前,用錢和承諾買下了他的尊嚴。
“你知道嗎,”薑彥輕聲說,“就在昨天晚上,醫院把外婆趕了出來,因為這是‘喬菱月小姐特別交代’。”
喬菱月眉頭一皺:“你在胡說什麼?我幹嗎要交代那種事!”
薑彥向前一步,逼視著喬菱月的眼睛:“要不是喬雪琳,外婆現在可能已經......”
“夠了!”喬菱月打斷他,“別編這些拙劣的謊言。沒有我,你外婆三年前就死了!”
薑彥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喬菱月心頭一顫。這個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此刻眼中竟帶著她從未見過的鋒利。
“你說得對,所以現在我要好好報答喬家。”他故意晃了晃婚戒,“特別是我的妻子。”
喬菱月揚起手就要扇他耳光,薑彥輕鬆扣住她的手腕。
兩人僵持間,灌木叢後傳來一聲輕咳。
“菱月,老爺子找你。”
喬雪琳不知何時出現在花園小徑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
喬菱月甩開薑彥的手,咬牙切齒道:“小姑,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知道,他是我丈夫。”喬雪琳緩步走來,自然地挽住薑彥的手臂,“而且,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喬菱月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冷笑一聲:“希望小姑別後悔。”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憤然離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喬雪琳立刻鬆開了手:“演得不錯。”
薑彥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冰涼:“你一直在聽?”
“足夠聽到重點。”喬雪琳從手包裏拿出一支煙點燃,“她說沒趕你外婆出醫院?”
“裝得挺像。”薑彥冷哼。
喬雪琳吐出一口煙圈,若有所思:“有意思。”
回主宅的路上,喬雪琳突然問:“你恨她嗎?”
薑彥沉默片刻:“不知道。”
這是實話,三年時光,七百多個日夜......
喬雪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別讓私人感情影響我們的協議。”
“放心。”薑彥直視前方,“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當晚,他們被安排在喬家老宅的客房過夜。
管家領著他們來到一間豪華套房,曖昧地表示這是喬家專門為新婚夫婦準備的。
房門一關,薑彥就尷尬地站在門口:“我睡沙發。”
喬雪琳已經脫下外套,露出裏麵的絲質襯:“隨你。”
她走向臥室,又停下腳步:“對了,明天開始你要跟我去公司。我給你安排了個助理職位,方便隨時配合演戲。”
薑彥點頭,突然想起什麼:“我外婆......”
“我的私人醫生照看著,護工二十四小時全程陪護。“喬雪琳語氣平淡。
薑彥胸口一暖:“謝謝。”
喬雪琳擺擺手,關上了臥室門。
薑彥躺在寬大的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浮雕出神。
第二天一早,薑彥被敲門聲驚醒。
他揉著酸痛的脖子開門,一個女傭端著早餐站在門外。
“太太吩咐送來的。”女傭低著頭,將托盤放在茶幾上,“她說九點在大廳等您。”
托盤上是精致的西式早餐,旁邊還放著一套嶄新的西裝。
薑彥注意到女傭放咖啡杯時手微微發抖。
“你沒事吧?”他問。
女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沒、沒事,先生。”
她匆匆退了出去。
薑彥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端起咖啡聞了聞,除了濃鬱的咖啡香,似乎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苦味。
多年的謹慎讓他放下了杯子,轉而拿起一片麵包。
正要入口時,臥室門開了。
喬雪琳已經梳妝完畢,一身利落的褲裝,看到薑彥手中的麵包,突然喝道:“別吃!”
喬雪琳大步走來,奪過麵包扔回托盤,然後抓起咖啡杯聞了聞,臉色驟變。
“怎麼了?”薑彥不明所以。
喬雪琳已經拿起手機:“張醫生,立刻來老宅客房,有人下毒。”她報完地址,轉向薑彥,“你碰了哪些?”
“都還沒吃......”薑彥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有人下毒?”
喬雪琳冷笑:“不是致命毒藥,應該是強效瀉藥或者安眠藥,想讓你在今天的家族會議上出醜。”
她拿起內線電話:“管家,立刻封鎖廚房,今天早上誰經手過我的早餐,全部扣下。”
不到十分鐘,家庭醫生趕到,簡單檢測後確認咖啡裏被摻入了強效迷幻藥。
“劑量足以讓人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醫生嚴肅地說,“幸好沒喝。”
喬雪琳麵色陰沉如鐵。
管家戰戰兢兢地彙報,早餐是由廚房統一準備,但咖啡是臨時有個女傭說太太特別要求的。
“把她帶來。”喬雪琳命令道。
然而那個女傭已經不見了。
調取監控發現,十分鐘前她匆匆離開了老宅。
“查她的背景,和誰接觸過。”喬雪琳對助理說完,轉向薑彥,“換衣服,我們換個地方吃早餐。”
一小時後,喬氏集團總部會議室。
薑彥穿著新西裝坐在喬雪琳旁邊,麵前攤開著一份文件。
長桌周圍坐著喬家核心成員和集團高管,喬菱月和蕭逸坐在對麵。
“首先介紹一下,”喬雪琳聲音清冷,“這是我丈夫薑彥,從今天起擔任我的特別助理。”
眾人禮貌鼓掌,隻有喬菱月麵色陰沉,蕭逸則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薑彥。
會議進行到一半,喬雪琳突然開口:“對了,今早有人試圖在我的早餐裏下藥。”
全場嘩然。
老爺子拍案而起:“怎麼回事?”
喬雪琳輕描淡寫地講述了事件經過,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蕭逸:“有趣的是,那個女傭是上周才被招進來的,推薦人是你,蕭逸。”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蕭逸。
他臉色一變,隨即強裝鎮定:“雪琳姑姑,我隻是看那女孩可憐......”
“是嗎?”喬雪琳滑動平板,調出一段監控視頻,“那為什麼事發後她第一個聯係的是你?”
視頻顯示女傭在花園角落打電話,雖然聽不見內容,但能清晰看到她的口型叫了“蕭先生”。
蕭逸猛地站起來:“你這是誣陷!”
“坐下。”喬雪琳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喬家,沒人能動我的人。”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極重,目光直視喬菱月。
會議室鴉雀無聲。
老爺子麵色鐵青:“蕭逸,解釋清楚!”
蕭逸額頭滲出冷汗,突然指向薑彥:“是他!一定是他自導自演,想陷害我!”
薑彥沒想到火突然燒到自己身上,正要反駁,喬雪琳已經冷笑出聲:“荒謬!我丈夫差點受害,你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喬菱月猛地站起來:“姑姑!逸哥哥不可能做這種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夠了!”老爺子拍桌,“這件事必須查清楚。蕭逸,在真相大白前,你不許踏入喬家一步!”
會議不歡而散。
人群散去後,薑彥低聲問喬雪琳:“你怎麼確定是蕭逸?”
喬雪琳收起平板:“我不確定。但那個女傭確實聯係了他,這說明他們認識。”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喬家,有時候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對手知道你的厲害。”
薑彥突然意識到,自己卷入的不僅是一場契約婚姻。
“走吧,”喬雪琳站起身,“去看你外婆。然後......”她頓了頓,“我們需要談談生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