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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續晝焚心續晝
花下客

第3章

共犯

趙聞瑾被打暈幹躺在地上躺了一夜。

清醒時天光已亮,昨夜的水漬與黑影已然消失無蹤跡。

僵硬的四肢與隱隱作痛的後腦暗示著他昨夜經曆的一切並非幻覺。

轉頭便瞧見一截藕似的玉臂,手搭在他額頭上。

“怎麼在地上躺了一夜?”

舒凝煙的音色傳進耳邊,畢竟年紀輕,見識淺,昨夜發生的一切湧進腦海,委屈勁兒遂也上來。

一個打挺坐起身,抱著人便哼哼:“這地兒不幹淨,我昨晚瞧見臟東西,還被打暈了。”

“是麼?瞧見什麼了?”手放在他背上輕拍,聲音卻輕柔遠無昨夜那般冷淡。

趙聞瑾霎時察覺不對,分明與舒凝煙音色一樣,轉頭瞧見的卻是白銀秋的側臉。

青天白日,自然覺得自己幻聽。

畢竟白銀秋是何正鈞的妻子,何正鈞能放火燒了霍白楊的家,捏死趙聞瑾更似捏死一隻螞蟻。

嚇得推開白銀秋往後退了去。

下一刻又因受了一夜的涼重重打了個噴嚏。

白銀秋天生沒骨頭般,扶著一側桌案緩緩起身。

看著趙聞瑾,說出的話卻殺人誅心:“樓上三間房,昨晚有一間是空著的,趙小公子怎麼不睡?非要趟在這冰冷冷的地上?”

被打暈就罷,平日裏睡的皆是溫玉軟床,今兒個直挺挺在地上躺了一夜。

趙聞瑾何時受過這遭罪?

口中罵了幾句什麼,便要上樓理論。

方至門外,隔著門便聽得二人在吵架。

什麼才過一夜,身上便留了痕跡,見不得人,舒凝煙斥責霍白楊的聲兒不小,還伴著器具碎裂的聲響。

霍白楊顯然情緒穩定不少,溫聲勸慰,隻是聲音不大聽不甚清。

趙聞瑾聽話擅長抓重點,後麵又說了些什麼已全然顧不上,腦袋邊如繞著上百隻蚊蠅嗡聲作響,一個趔趄便跌坐在地。

那些話入他耳,自動轉為一個意思。

他趙聞瑾對舒凝煙一見鐘情苦追數年,最多才碰著個裙邊兒,而霍白楊這紈絝呢?頂著未婚夫的名號和一張好相貌與舒凝煙初見便天雷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人的命運際會向來不公。

白銀秋問他:“想不想留宛城?”

“既決意私奔,灰溜溜回去算得什麼?”趙聞瑾道。

宛城不是他趙家地盤,趙小少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不可能舔著臉待霍白楊這裏。

白銀秋作為何夫人,更兼霍白楊舊情人,與趙聞瑾同樣失意,自然不介意向趙聞瑾伸出援手,人湊趙聞瑾耳邊道:“我對霍白楊有情,你對舒凝煙有意,我們姑且算盟友,你人在宛城,待霍白楊本性暴露,何愁舒凝煙不回心轉意?”

“我這次出來,未帶夠錢,而且我留宛城,凝煙定然會傳信給我父親帶我回去。”聲音漸弱,略顯局促。

白銀秋卻道:“我有辦法讓你留下,到時候我養你。”

霍白楊不是個擅講睡前故事的人。

硬說此地生過命案,害舒凝煙夜半又做噩夢。

醒時手臂留青紫,一眼瞧去似被什麼大力桎梏後留下的。

床邊是一件逶迤於地的西裝外套,有了年歲,上麵被陳舊血跡浸透,透出斑斑深色。

更似厲鬼畏懼大亮天光,在天明前煙消雲散,隻留一件沒了魂魄支撐的生前舊衣。

舒凝煙一眼瞧見外套旁邊一枚男士婚戒,若不是做夢,昨夜找霍白楊前,那陰祟碰自己臉時戒指擦過臉側的冰涼觸感猶然清晰。

霍白楊也一臉震驚,瞧傻了眼,信誓旦旦稱一切與自己無關。

舒凝煙推了霍白楊一把,張口便罵:“我就說這地兒邪乎,才睡一夜,身上留了痕跡,我怎麼見人?”

說著便起身,手無意間帶倒床頭櫃上罩燈,發出嘭地一聲響。

霍白楊悠哉悠哉道:“世上無鬼,人死後也不能作亂,阿煙,你想想,你若因有人裝神弄鬼與我生了嫌隙,得益者是誰?”

說話雜槍帶棒,直指趙聞瑾。

“他沒那麼無聊。”舒凝煙接話。

“不無聊千裏迢迢追來宛城?”

昨日初見還假裝大度,原是等這一著禍水東引,將人給趕走。

舒凝煙除了頭昏沉,留下痕跡的手臂也引引泛疼。

她麵色不是太好,特意多抹了粉,塗了深色口紅。

霍白楊臨末也拿出藥膏給她擦拭青紫的手臂,動作很輕:“不管是不是趙聞瑾在搞鬼,你在我這出了事終歸是我招待不周。”

“你真覺得這是人為?”舒凝煙指著地上的西裝問。

霍白楊偏愛將唯物主義貫徹到底,微微一笑,比誰都自若:“瞧見廳上那玉佛像了麼?我買下這裏時請來開光鎮家宅的,管他什麼牛鬼蛇神、陰宅凶殺地?人死三年,以段業衡殺性早墮畜牲道進那豬圈狗窩受盡輪回苦,怎可能來纏著你一個陌生人?”

本是風流性子,言語總溫柔,尾音含勾撩人,此時不知緣何,倒盡顯咄咄逼人的姿態來。

舒凝煙愣住,手腕卻被霍白楊無意識捏的刺痛。

霍白楊彎身俯視她,眼神帶審視,更似能將她徹底穿透:“阿煙,我眼瞧著,怎麼覺得你心虛?”

心虛麼?

她與這凶宅舊主無關係沒交集,有何心虛?

裝神弄鬼的才該是心虛的那個。

舒凝煙伸手輕推了霍白楊一把,直將霍白楊推的後退半步,霍白楊歪頭看她,手仍虛抓著她腕,笑得曖昧不明。

好看的男人固然勾人,嘴賤還逾矩的同樣得給教訓。

舒凝煙掙開他的手:“你跟何正鈞的妻子糾纏不清生緋聞,被燒了家還被他放話追殺,害我也被迫住這發了黴的凶宅不得安生。”

“我是舒明誠的女兒,嬌生慣養吃不得苦,你再像落水狗一樣帶著我縮在這鬧鬼的窮酸地,小心我讓我爸將這樁婚事作罷,順道把你給廢了!”

畢竟是個嬌嬌小姐,氣性大,遭不得一點罪。

霍白楊天生賤骨頭,被她放狠話,全身血液都興奮。

下一刻高跟鞋狠踹他膝蓋,迫得霍白楊單膝跪地,偏霍白楊沒疼痛神經,仍直挺著身板,恬不知恥的抓她手,唇放手背覆了一吻。

“那你想怎樣?”

“給我父親那一船的聘禮不夠,還得加一樣。”

“什麼?”

舒凝煙手背被他吻,人自然也沒方才戾氣,但既將自己遭的罪都遷怒到旁人身上,自然是得殺了罪魁禍首解氣的。

她說:“我要何正鈞的人頭。”

霍白楊了然一笑,也不言他有沒有能力去殺何正鈞,立馬就應下:“好。”

此時的白銀秋還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命在三言兩語間已被買斷。

待二人出房門下了樓,白銀秋見二人並肩,立馬用帕子抹淚:“舒小姐,我在外麵待了一夜,回去該怎麼說的清?”

舒凝煙心下早盤算著殺人丈夫的事,彎唇笑成了假麵虎,抓著人手就道:“你我姐妹一見如故,相眠一夜,有何說不得?”

“你若擔心,我可以替你作證。”

兩個女人八百個心眼。

霍白楊幹咳一聲,鬆了鬆領帶,轉而瞧向滿臉倔強不服輸的趙小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霍先生還是請個風水師,我昨夜睡客廳,還遇到了臟東西。”字字句句咬牙切齒。

霍白楊與舒凝煙對視,麵上還擺作無辜樣。

此時說撞鬼的不是罪魁禍首又是什麼?

“將就一夜而已,趙公子不要挑三揀四,今日可是要回澹城去?要不要我派人往澹城傳信?畢竟一路顛簸,富貴人家的公子吃不得苦的。”霍白楊端得一臉狐狸奸詐模樣,張口就趕人。

“誰要你假惺惺?我自己走。”趙聞瑾道,轉而瞧著舒凝煙,又露出一臉不舍模樣,聲音都夾了七八分:“凝煙,你若回心轉意,我隨時……”

霍白楊上前一步擋住他視線:“昨夜都將話說開,再撬牆角便不厚道了。”

趙聞瑾徹底蔫了。

舒凝煙帶著目的,與白銀秋更是自來熟,上好的白玉鐲已套在白銀秋腕上,膠在一處耳語,倒顯得不遠處兩個對峙著的男人格格不入。

舒凝煙說:“女人在外偷腥,大多因為家中的男人無能。”

“何正鈞武人一個,成天打殺,不解風情,年歲更是比我大上不少,老夫少妻,隔閡難免,時間久了,我自然疲憊。”白銀秋作懊惱狀。

“何夫人有沒有想過,膩了枕邊人,就給自己再換個年輕聽話的。”

此話驚世駭俗。

白銀秋捂唇驚訝看她,舒凝煙安撫般拍著她背:“你若同意幫我,何正鈞一死,你享他遺產還有富貴,後半生大可無憂。”

“我若不同意呢?”白銀秋問。

“我能把你綁來,自然也能讓你悄無聲息的被棄屍荒野。”舒凝煙開口總不離殺人放火。

兩個女人就能湊一台戲。

白銀秋對棄屍荒野沒什麼反應,顯然傾向舒凝煙提出的另一個條件,還有什麼比死老公繼承財產養小白臉更誘人的事兒?

不僅如此,小白臉的人選也早已選好,她指著趙聞瑾道:“我若是要他呢?你給不給?”

“為何是趙聞瑾?”舒凝煙若有所思。

“他長得像極了我丈夫,更何況趙小公子比他年輕,模樣更出挑,誰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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