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
趙聞瑾被白銀秋領回去,話至舒凝煙嘴邊倒成了千裏迢迢過來不容易,留他在宛城住上幾日。
小少爺不知為何,倒沒有拒絕。
跟白銀秋走的時候也隻是一步三回頭。
而舒凝煙隨後也直言,不願再待在這鬼地方。
霍白楊問她想去哪。
無非就是過慣了紙醉金迷鮮花錦簇的日子,自然是要住最繁華的地段。
不多時,司機來接人。
霍白楊紳士的替她開車門,臨末還不忘問:“真不回來住了?地段清淨,有花有草,最適合單身男女培養感情……”
還在為他的膽怯找理由。
舒凝煙說:“你怕死就一個人留下。”
霍白楊老實上車。
“沐春街熱鬧,我名下商鋪都在附近,還有棟新別墅,可以做我們婚房,屆時婚禮也定會大辦。”霍白楊道。
計劃的甚好,好似今日遷居,明日就能大婚。
舒凝煙說:“我是舒明誠的女兒,娶我你自然能得利,但前提是何正鈞的性命。”
她要何正鈞的命,卻也忘了,何正鈞同樣要霍白楊的。
行至中途,車便被何正鈞的人跟上。
一路尾隨,霍白楊早先發現不對,幸得已進鬧市區,何正鈞不至於當場開火。
舒凝煙瞥了眼身後:“不殺他,別說住凶宅,我的安全都無法保障,你覺得我會心甘情願做你老婆?”
“與白銀秋無關,是我賣給他的貨出了問題,這才找我算賬。”霍白楊鬆了鬆領帶口,還不忘慢悠悠解釋。
“總歸是要你性命,硬要推脫借口裝什麼清高?”
好似外麵風流花心名聲與他無關。
“既要成夫妻,又緣何疑我真心?”霍白楊這時候依舊偽裝純情。
“那你前妻呢?不是被你氣死的?因利成婚,現在跟我談真心?”舒凝煙依舊咄咄逼人。
下一刻,霍白楊道:“我知道我信任值為零,說什麼你都不信。”
霍白楊讓司機停車,就要開車門出去,被舒凝煙扯住袖子:“你瘋了?”
霍白楊掙開:“總得甩開他們,順道讓我在你麵前自證一番清白。”
霍白楊畢竟是個商人,商人心黑,斷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舒凝煙眼睜睜瞧著他開了車門,身後緊追不舍的車也猛地急刹。
何正鈞的手下下車,似防止他有詐般,也沒走近,持槍倒形成對峙局麵。
霍白楊雙手舉至頭頂,亦喊話道:“我這條命可以送給你們,但前提得跟我未婚妻解釋你們抓我的原因。”
“還有什麼原因,我們爺花大價錢跟你買的軍火是批低等劣貨,你既還敢出現在何爺眼皮底下,今天就得砍斷你雙手雙腳送你喂狗!”對麵的人大放厥詞,隨即就要一擁而上。
舒凝煙以為霍白楊被人追殺還下車就犯定有後著,卻不想下一刻,她還安坐車內卻被霍白楊一把拉扯出來,轉頭就牽著手跑進了右側歌舞廳。
其間人來人往,侍應捧酒來回穿梭,舞女還在後台化妝,這會正值魔術表演的前戲。
魔術師著燕尾服,戴銀麵具,正從帕子裏憑空抖落數隻白鴿。
台下觀眾拍掌叫好,而何正鈞的手下也在此時持槍湧入,引得原本安坐的人一陣騷亂,白鴿更是在人群中穿插亂飛,掉落一地白羽。
霍白楊熟門熟路帶她來後台換衣室,中途不忘脫了西裝外套。
這舞廳當是霍白楊開的,不少舞女同霍白楊打招呼,殷勤喚霍少。
得幸虧霍白楊這風流種落入花從,倒也沒辨不清方向。
一路將她推進最裏間更衣室,隨手取了件舞服塞進她懷裏,催促她換上。
而他隨即轉身出去:“等我。”
待舒凝煙再喚他,卻沒人再應,而外麵一片混亂,打砸聲不時夾雜著一二尖叫與槍聲。
正當舒凝煙以為霍白楊強逞英雄時,更衣室的簾子被猛地掀開。
光線昏暗,舒凝煙瞧見一個高大身影闖了進來。
穿了方才台上魔術師身上的燕尾服,頭頂高帽,上半張臉覆著銀製麵具。
氣息冷冽,盡顯神秘。
舒凝煙霎時以為是哪個誤闖進來的狂徒。
而麵前男人唇邊勾出一抹笑,伸出食指放在唇邊,輕聲道:“是我。”
刻意壓低了聲音。
舒凝煙原本緊繃的背在這一刻鬆弛下來。
橫著一排更衣室,有人在一間間掀簾,就為了找舒凝煙麵前這個罪魁禍首。
“嫁給你是不是日日都得玩這麼刺激?”狹小空間內氣息愈發曖昧,舒凝煙手勾著他下巴,輕聲反問。
“你喜歡?”霍白楊慢聲道。
“霍白楊,我不覺得這樣有多浪漫。”
下一刻,外麵搜查霍白楊的人腳步聲漸漸逼近。
霍白楊的手霎時便覆上舒凝煙的後腰,那套舞服露出後背大塊肌膚,絲毫不帶遮掩。
……
外麵的持槍惡徒隨時能要他們性命,可憐舒凝煙被迫連坐。
然而此時有命沒命都無心去想。
她著半遮半掩的舞服,跟麵前的霍白楊在逼仄空間中相擁。
生死關頭,也無暇多想。
下一刻有人掀開簾的同時,舒凝煙也驀地拽住霍白楊領結,迫得霍白楊低頭吻上她。
誰都能認出這一身行頭是方才台上表演魔術的魔術師,自然不會往霍白楊身上想。
舒凝煙隻聽得有人啐了口,罵了聲晦氣。
外麵傾瀉而來的光影頃刻消失,狹小空間又複歸黑暗。
風流醃進了骨,偏要在她麵前假作紳士,克製己身。
此時偏再也按耐不住。
舒凝煙喘息間隙還不忘嘲笑:“一個吻就露出本性,昨夜又在裝什麼?”
“我自控力一向不差,是你在引我入歧途。”這時候還不忘狡辯。
直至二人吻罷,舒凝煙尚在喘氣,而霍白楊的指尖仍回味似的碰了碰自己被吻的嫣紅的唇,繼而歪頭看著舒凝煙,麵具下那雙眼含盡調侃笑意:“他們人應該走了,我們回去麼?”
舒凝煙點頭。
霍白楊脫下外套遮住她後背,拉著她手離開,畢竟是舞廳常客,極熟悉路線,特意帶她走了後門。
一路暢通,方才追殺他們的人似乎早已離開。
唯得在舒凝煙坐進車中時,霍白楊順勢摘下臉上麵具,沒什麼表情的回頭瞥了眼。
不遠處腰間配槍的男人朝霍白楊點頭。
霍白楊了然,抬手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身上的風流勁褪去,整個人倒顯出與之前不同的肅殺氣來。
繼而若無其事的上了車,對著舒凝煙道:“幸得今日有驚無險。”
舒凝煙橫了霍白楊一眼:“待回去再與你算賬。”
車疏忽遠去,一路上再無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