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這是動心了?
幾袋子的紅票子被分到不同人的手上。
“遊戲開始嘍。”
聞策銘一聲令下,昏暗的房間中,紅綠燈光交織,瞬時間,紅票子在封閉的空間中胡亂飄竄。
房間裏的人如同看見了紅肉的惡犬,立刻貪婪地撲過去,哄搶起來。
“怎麼不動?沒見過這種場麵,把你嚇傻了?”聞策銘轉頭看向一旁一動不動仿佛木頭人一樣的沈梔清。
“是,沒見過。”沈梔清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頸背僵直。
她在邊境臥底時,哪怕有再大的生意,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場麵。
哪怕有,她也不是這樣狂歡中的參與者。
她無法放下身段去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是在祁珩麵前去做這樣的事情。
“嗬,這次不就讓你見識到了。別愣著了,你不是缺錢嗎?去搶啊。”
聞策銘一把將沈梔清推了出去,起身坐到祁珩身旁:“珩哥你看,這小美人剛剛還能說會道的,沒想到現在倒還害羞了。”
“欲拒還迎,裝得倒挺像。”
祁珩,翹起修長的腿,手背抵著下顎,看戲一般看向沈梔清,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者。
這個女人從前不是很驕傲嗎?她不是向來不會屈服嗎?
到頭來不還是向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一樣,像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對錢權跪舔。
沈梔清緩緩走到瘋狂的人群中,看著漫天飛舞的鈔票,眼前的空間似乎全部扭曲在了一起。
她的身體就好像被一把巨大的十字架定住了一樣,一時之間動彈不得,如鯁在喉。
撿吧沈梔清,魏敏和許心這兩個競爭者都在這裏呢,不撿還怎麼混到玖皇的管理層。
可是祁珩還在看著你呢,你當真要屈服嗎?你低頭這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抬頭的機會了。
“姐姐,等你研究生畢業了,我也就高中畢業了。你可千萬不能忘了我們的約定哦,我們要一起去西南島嶼看日出呢~”
“婉清啊,都說國外環境亂,媽放心不下,你落地之後也要記得給媽打電話報平安啊。什麼時候要回來了,提前給媽打電話,媽給你煲你最愛喝的鯽魚湯,國外肯定都喝不到的。”
婉江……媽媽……
低頭吧,沈梔清,尊嚴算什麼呢,尊嚴能值幾個錢,尊嚴能讓你業績飛升嗎?尊嚴能讓你回家嗎?
認清現實吧,沈梔清。這裏是玖皇,你現在不是什麼沈記者,而是包廂公主,是陪酒女沈靜。
沈梔清蹲下身子,嘴角還帶著諂媚卻又麻木的笑意。
可當她的手接觸到紅票子的那一刻,一隻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狠狠地踩到那張紅票子上。
“玩遊戲,用手撿多沒意思。”
沈梔清抬起頭,正撞上祁珩那雙深邃晦暗的眼睛,他如同地獄的判官一般,張開口宣判她背叛逃離的下場。
“用,嘴,叼。”
“哈哈哈哈,還是珩哥會玩啊。”聞策銘拍腿直叫好,緊接著也來勁了,跟著起哄道:“沈靜啊,隻要你用嘴叼一張,我十倍的錢給你。不對,五十倍!”
剛剛對沈梔清的那股氣聞策銘還沒完全咽下呢,祁珩這下可算是幫他出了一口氣。
祁珩看著身下的沈梔清,如同在看一隻匍匐在他腳下的螞蟻:“聽見了嗎?用嘴叼起來,聞少五十倍給你。”
從前沈梔清對金錢從來都是不屑一顧,不慕金錢是她僅存的最後的倔強,他倒要看看她的那股傲勁還有沒有了。
“祁……”
祁珩,你別太過分了!
話到嘴邊,卻被沈梔清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沈梔清,這可是祁珩,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你現在絕對不能招惹他。
你還要做玖皇的業績第一呢,不然怎麼完成任務,怎麼升職,怎麼回家見到母親和妹妹。
低頭吧,沈梔清,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向祁珩低頭了。
“祁總說的是,玩遊戲嘛,用手撿多沒意思。”
沈梔清臉上掛著的笑掩蓋住她內心的痛苦,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注定要發生的,哪怕她想要力挽狂瀾也全是徒勞。
她跪在地上,以最卑微的姿態俯首在地上。
“woc,來真的啊?真用嘴叼啊?”
“攝像頭呢?閃光燈呢?快,快拍下來!”
拍照?還在地上撿錢的許心,突然反應過來。
剛剛沈梔清不是還很神氣嗎?這不,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許心拿出手機,對準了地上的沈梔清,沈梔清的醜態她許心可不想錯過。
閃光燈閃耀的那一刻,一個身影擋在了沈梔清麵前。
拿著手機拍照的許心傻眼了,這是在幹什麼?不是讓拍照嗎?
“刪了。”
“祁總,我沒拍到啊。”許心委屈巴巴地把屏幕展示給祁珩看,上麵隻有一個他的一個背影。
“把照片刪了,別讓我再重複第三次。”祁珩的語氣冷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卻讓人感到不怒而威。
許心緊緊抿著嘴,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她腦子就算再不聰明也不敢做出違抗祁珩的事情,隻好顫顫巍巍地刪掉了手機上的照片。
可她不服氣啊,分明是祁珩先要給沈梔清難堪的嗎?她拍照片有錯嗎?憑什麼他現在又要維護沈梔清了?
有病吧!有錢人果然都是變態。
祁珩強硬地把沈梔清從地上拽起來,眼底暗沉,盯著她紅了的雙眼:“沈……”
沈梔清,你真是賤啊。
話還沒說出口,他卻看見沈梔清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容,可她的眼中卻毫無神采。
沈梔清把嘴中的紅票子吐了出來。
幾張紅票子順著兩人之間的間隙,悄無聲息地飄落在地上。
隨後,沈梔清勾頭看向祁珩身後的聞策銘,眼中卻依舊無光,甜美的聲音中帶著些輕顫:“聞少,我們說好的五十倍,您可千萬別忘了哦。”
“嗯……”
聞策銘看著此情此景,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揮霍——不是因為錢,而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那個女人不該遭受這些。
不過這樣的罪惡感,在他還沒有完全捕捉到時就轉瞬即逝。
沈梔清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看向祁珩。
她是笑著的,可聲音中卻沒有一點起伏:“祁總現在滿意了吧?”
祁珩緊緊攥著沈梔清的手腕,越攥越緊,似是想要把沈梔清的手腕掐斷一樣。
他的目的是達到了,他就是想要看沈梔清這幅低三下四的模樣。
可此刻他心中卻沒有半分暢快,反而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祁珩盯著沈梔清的臉,反複告訴自己這隻是這個女人應得的,可這股無名之火卻是愈燃愈盛。
最終,祁珩把沈梔清從包廂中強拽了出去。
隻留下包廂中一臉懵比的眾人。
“我去,剛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沒看懂?珩哥這是開葷了?”
聞策銘扭頭看向身旁的幾個好兄弟,不解的同時又很激動。
“活久見了,我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祁總動過哪個女人。”
“沒想到祁總喜歡這種類型的啊,聞少,怪不得他對你姐和你妹都沒意思。”一個人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吧,你們難道沒聽說過祁總其實有心上人嗎?”
聞策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是聽說過有這號人,隻不過也沒見過啊。珩哥他也從沒在明麵上提過。”
聞策銘輕“嘖”一聲,聲音小到隻能自己一個人聽見:“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
“誒,你們說會不會是剛剛那個沈靜正好跟祁總看上的女人像,所以才……”
“對哦,聞少,怪不得祁總剛剛還親自幫你選女人,原來是自己看上了。”
“看上人家還那樣對人家啊?”一直站在角落中數錢的魏敏突然插嘴道。
“你一個陪酒的懂什麼?能被祁總看上,那是你們這種女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魏敏撥弄著手中的紅票子,撇了撇嘴:“這福分給我我還不要呢。”
她把手中的紅票子收起,轉身走到聞策銘身旁,拿著一杯酒放到聞策銘麵前:“能陪在聞少身邊,這才是福分呢。”
聞策銘滿意地看向魏敏,飲下一杯後,撫上魏敏的腰:“還是你嘴甜。”
相比沈梔清那種帶著點刺的類型,她還是喜歡魏敏這種不但風情萬種還會撒嬌討好的。
突然,聞策銘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使勁往自己的腦門拍了一下:“我剛剛是不是跟珩哥看上的女人在那裏打情罵俏來著。”
他瞬間就明白過來,剛剛祁珩那個想殺了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何止打情罵俏啊,他還對沈梔清動手動腳的,全被祁珩看見了。
聞策銘瞬間沒了玩樂的心思,他哪怕赤身裸體背上荊條滾著去向祁珩請罪,祁珩可能都難原諒他。
*
另一邊,玖皇會所廊道內。
沈梔清像個沒有生命的玩偶一樣被祁珩拖拽著,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
“沈靜!”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爽朗中卻又帶著些油滑的聲音。
沈梔清記得這個聲音是小少爺也就是錢賀煜的侄子——錢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