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以前養我那麼輕鬆,還以為養個人崽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看來得想辦法搞點銀子。”
“女孩子與男孩子不同,自然更嬌貴些。”管家努力壓抑著上揚的嘴角。
世子什麼時候如此上進過?
大公子去世後,世子一蹶不振。
攝政王連棍子都用上了,卻還是沒能阻止世子吃喝玩樂。
沒想到保寧小姐一來,世子就有了鬥誌。
保寧小姐真乃神人也!
薑保寧發現,管家對自己的態度殷勤了許多,親近中更帶著些討好。
腦瓜子一轉,便知道緣由。
這世子府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管家卻實實在在的隻為世子好。
第二日一早吃飯,薑佑眼睛的紅腫未消。
一看就是徹夜未眠,流了不少小珍珠。
“爹爹的眼睛怎麼了?”
薑佑差點沒拿住手上的勺子,有些慌張。
“沒什麼,蟲子咬了兩口。”
薑保寧看起來相信了,滿臉擔憂。
“要夏日了是會有蟲子,我今日出門幫爹爹買些上好的驅蟲香囊。”
薑佑現在一聽到“買”這個詞就渾身一哆嗦。
“你還要去買東西?”
“當然啦,昨日匆忙,有好多東西都沒購置,才買了不到一半。”
看她掰著小指頭數要買的東西,薑佑的心都在滴血。
養個女兒這麼費錢的嗎?
想到賬麵上為數不多的銀子,他心疼。
又舍不下這個臉,讓女兒少花一些。
表情一會兒糾結,一會兒猶豫,一會兒苦澀。
看的薑保寧忍俊不禁。
假裝不經意拿起一旁的書。
“咦,父親昨日說要在家中看書,是看這個嗎?”
看書?
“對啊!人要多讀書!你四書五經都讀了嗎?”
薑保寧一臉單純地搖了搖頭。
“那怎麼行?我薑家的兒女不求個個有狀元之才,但也要琴棋書畫精通一兩門才對。
不能做個睜眼瞎,別出去買東西了,跟著為父在家看書,可好?”薑佑圖窮匕見。
薑保寧挑了挑眉。
看著某人心虛又期待的樣子,大發慈悲的點頭。
“好吧。”
薑佑鬆口氣。
抱著無比的熱情把人帶到書房,還悄悄吩咐管家。
“我們要在書房待一整天,誰來都不見。”
為了讓女兒少花點錢,他實在付出太多了!
薑佑用手撐著腦袋,腦袋瓜一點一點的。
這一翻書就困的毛病還是沒改。
“爹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令薑保寧驚訝的是,他竟然隻看了一眼,便流利地說出了答案。
雖然隻是《孟子》裏的內容,十來歲的小娃娃都會學到。
但薑佑可是出了名的廢物世子。
薑保寧又趁熱打鐵的問了些問題。
摸底得到的結果令人詫異。
稍微深些的東西便不會了。
但底子打得極好,年少時絕對認真讀過書。
比薑祁強多了。
這哪是廢物?
捧著書本,她給足了情緒價值,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原來這麼厲害。”
不料,薑佑嘴角的笑容反而掉下去了些,似是自嘲。
“我哪算得上厲害,在他們眼裏,比不上兄長十中之一。”
薑保寧知道自己有位人中龍鳳的大伯。
文武雙全,風度翩翩,長相更是絕佳,據說沒什麼事是他辦不好的,堪稱別人家的孩子。
連祖父那樣嚴苛的人,說起這個大兒子來也是誇讚居多,引以為傲。
若無意外,攝政王府的家業必然是他的。
但人有旦夕禍福。
這樣的天之驕子,卻在薑保寧出生的那一年去世了。
“像兄長那麼厲害的人都不得善終,所以呀,做人還是和平安樂最為要緊,什麼榮華權貴啊,都是虛的。”
眼瞧著薑佑的狀態又肉眼可見的頹喪起來,薑保寧若有所思。
他不是廢物。
隻是不知為何,放棄了自己。
“世子,王妃派人來了。”
祖母身邊的秋姑姑滿臉焦急。
“參見世子,王府門口來了位年輕姑娘,哭嚎不止,說王府的公子辱了她的清白,王爺大怒,王妃命老奴通知世子,出去避一避吧。”
薑保寧心頭一沉。
“避什麼?又不是我幹的?”
薑佑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惱怒起來。
“老頭子覺得是我幹的?”
秋姑姑陪笑:“王妃也是為了世子好。”
“我自然知道母妃為我好,是老頭子不分青紅皂白。”
薑佑氣呼呼的站起來。
“我找老頭子說理去。”
薑保寧看了一眼秋姑姑,連忙跟上,
祖父的原配是在微末之時的患難夫妻,兩人感情極好,育有兩子。
原配在生第二子時血崩而亡,隻留下了嗷嗷待哺的薑佑。
為了照顧兒女,打理內宅,一年後,祖父娶了出身世家以賢德聞名的繼妃。
便是如今的繼王妃王氏。
王氏確實賢德,把薑佑當做親生孩子一般疼愛,連親生的薑祁都比不過。
人人都誇王氏賢德,菩薩心腸。
可薑保寧卻在年幼時,看到王氏輕描淡寫地命人將丫鬟扔進井裏,偽造成溺水而亡。
這是位佛口蛇心的主。
隻怕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