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天色都黑了,暴雨還沒停。
顧廷北隱約聽到一樓有歡笑聲,很快便是腳步聲。
玻璃門被打開了,站在他麵前的人是江知煜。
顧廷北凍得就快要失去知覺,隻聽見江知煜問道:“想進來暖一暖嗎?”
顧廷北警惕地看著江知煜。
江知煜笑笑,“都兩個小時了,你應該也知道錯了,把手給我,我拉你起來。”
顧廷北很猶豫,但還是顫抖地抬起手,握住江知煜。
“你竟然敢相信我第二次?”江知煜這樣說完,忽然用力一推。
顧廷北身子不穩,立刻朝陽台欄杆倒去。
江知煜故作驚慌地大聲喊道:“廷北,你不要做傻事,大家都不是真的怪你!”
可顧廷北的身體已經越過欄杆,眼見著從二樓摔下去。
恰逢這時,一輛保時捷閃著車前燈開進別墅裏。
“砰嗵”!
顧廷北重重地摔在車上!
喬檸婼踩下刹車,她走下來查看顧廷北的狀況:“廷北,你不要緊吧?”
顧廷北的腿痛得鑽心,在喬檸婼扶著自己站起來的瞬間,他疼得皺緊眉頭。
而顧父卻在這時走出大門,他沉聲說:“檸婼,不要管她,這都是他應得的懲罰。”
喬檸婼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她詫異地看向身旁的顧廷北。
顧廷北已經疼得全身顫抖,他說不出話來,隻能任由顧家人汙蔑。
“他竟雇人來毆打知煜,還偷走了知煜的名貴手表。”顧母也在這時走出來,冷哼道:“好在我們回來的及時。可顧廷北非要鬧,結果自己從陽台摔下來,怪得了誰?”
喬檸婼神色一震,她質問起顧廷北:“這是真的?”
顧瀟緊跟著說道:“檸婼,知煜急著見你就不小心倒在樓梯上了,你來看看吧。”
“檸婼姐,是你來了嗎?”
聽到江知煜的聲音,喬檸婼終究是動搖了。
她隻把顧廷北扶到了一樓大廳的木椅上,留下一句:“我讓傭人來照顧你。”
望著喬檸婼離開的背影,顧廷北心裏一片淒涼。
他想起從前自己切水果劃傷了手,喬檸婼都緊張得不行。
她曾經見不得他受傷,如今,卻看不見他受傷。
顧廷北閉上眼,意識逐漸模糊,很快就昏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顧廷北發現自己躺在顧家客房裏。
床頭放著一對拐杖,骨折的小腿已經被包紮處理。
手機上有未接來電,是催債人。
他迷迷糊糊地回了電話,對方最近在幫他辦理簽證。
顧廷北答應道:“好,明天我會把個人證件都拿給你們......”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是喬檸婼。
顧廷北匆忙地對電話裏的人說了句:“我再打給你。”
喬檸婼手裏拿著熱水和退燒藥,走到床邊後,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燒得還是很厲害,怎麼一直不降溫?”
顧廷北沉聲道:“換成是江知煜在暴雨裏澆了2個小時,又從陽台上摔下去,估計早就死了。”
喬檸婼假裝沒聽到,她坐到顧廷北身邊為他掰開一粒藥,“他已經很可憐了,在那種家庭長大,現在身體受到輻射影響還不知道會得什麼病,你應該對他好一些。”
顧廷北冷笑,他被毆打、被迫骨折,而她卻還在強調要他對江知煜好。
喬檸婼忽然問起:“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
“一個朋友。”
“我聽到你說簽證。”喬檸婼感到奇怪地問:“你是打算去旅行?”
顧廷北說:“你聽錯了。”
喬檸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安慰道:“廷北,我現在也是沒辦法,顧家和喬家是世交,我也不能不幫知煜,你再忍忍,等顧家這陣子都平靜下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又是這句補償,顧廷北隻覺得心口悶痛,他不打算再多說,撐著拐站起身要走。
喬檸婼關心地問道:“你要去哪?我陪你。”
“不必了。”顧廷北搖頭,“我想自己去拿我的衣服。”
其實顧廷北已經被選為交換生,他留在顧家的還要申請表,隻要填好交給導師就可以了,這是顧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把申請表都整理好後,顧廷北一瘸一拐地下了樓。
此時此刻,顧家人正在餐廳裏江知煜唱生日快樂歌。
江知煜高興地閉著眼睛對蠟燭許願,吹滅之後,眾人歡呼著:“知煜2歲生日快樂!”
原本是顧廷北坐在江知煜的位置上。
現在,卻無人在意他的生死。
直到江知煜聽到腳步聲,他笑著走到顧廷北麵前遞出一張邀請函:“廷北,爸媽為我準備了回家的慶祝宴會,你一定要來參加。”
顧瀟冷聲說了句:“記得帶禮物為知煜祝賀,貴一點的才配得上知煜。”
顧廷北沉默地接下了那份邀請函,轉身離開了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