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雲澤見老婆的狀態不對勁，忙安慰，“沒事的，我來弄，你先去陪陪孩子吧，”說罷拿起手機搜索：奶粉的正確衝泡方法。

終於，在燒水，對水溫，加奶粉，忙活了十幾分鐘後，一瓶溫度可疑、濃度不詳的奶，總算是被調製出來了。顧雲澤雙手捧著奶瓶，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回客廳，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溫婉連忙迎上去，小心翼翼地從他手裏接過奶瓶，試了試溫度，還好，不燙。

她走到嬰兒床邊，俯身，動作生疏地把團團抱起來。

團團很配合地笑起來，漏出粉嫩嫩的牙床，心裏呐喊：奶瓶，奶瓶，我來啦！

溫婉的動作很僵硬，但很溫柔。她把團團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拿著奶瓶，嘗試著把奶嘴往團團嘴裏送。

團團立刻鬆開含在嘴裏的手指頭，準確無誤地含住了奶嘴，用盡全身力氣吸吮起來。

咕咚，咕咚。

溫熱的奶液流進空蕩蕩的胃裏，久違的飽足感開始蔓延。團團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哇，這就是吃東西的感覺嗎？真好！

看著女兒終於安靜下來，專心致誌地吃奶，溫婉抱著她的手臂似乎放鬆了一些。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家夥，那小嘴有力地嘬著奶嘴，發出滿足的“咕咚咕咚”聲，這聲音像是有某種治愈的力量，讓她一直緊繃的嘴角也微微上揚，流露出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暖意。

真好，孩子在好好吃奶。

團團則完全沉浸在幹飯的快樂中。

啊，這混合著水和奶粉味道的液體，簡直是宇宙第一美味！她賣力地吸吮著，感受著能量一點點回流到四肢百骸。

總算活過來了！不容易啊。她偷偷掀起一點眼皮，瞄了一眼旁邊的便宜爹。

顧雲澤就站在離溫婉不遠的地方，沒坐下，也沒再像之前那樣失魂落魄地盯著虛空。

他的目光落在女兒滿足的小臉上，又看看溫婉抱著孩子的側影，那雙原本灰暗空洞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凝聚。

他看著女兒因為用力吸奶瓶而微微鼓起的腮幫子，看著溫婉小心翼翼調整抱著孩子的姿勢，試圖讓女兒更舒服一點。

廚房裏還殘留著剛才手忙腳亂的痕跡，奶粉罐歪在一邊，水漬還沒擦幹，但這些混亂似乎都在提醒他某些真實的存在。

他還有溫婉，還有這個剛剛填飽肚子的小家夥。他無聲地握了握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就算前路艱難，就算可能跌得粉身碎骨，他也得撐起來，為她們撐起一個家。

【係統：宿主，檢測到目標人物顧雲澤情緒，怨氣值下降，當前怨氣值50，請宿主繼續加油。】

團團一邊喝奶，一邊暗自評價：嗯，這位爹現在這個狀態才對嘛，雖然前途一片光灰，但總比持續頹廢要強嘛。至於她媽，情緒也穩定了不少，抱著她的動作雖然還是有點笨拙，但力道很是溫柔呢。

溫婉感覺到懷裏的小身體因為吃飽而逐漸放鬆，吮吸的力道也慢了下來。

她試探著，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女兒光滑的臉蛋，小家夥似乎有所感應，咂巴了兩下小嘴，眼睛舒服地眯著。溫婉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中又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甜。

她抬眼看向顧雲澤，正好對上他望過來的眼神。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空氣中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感，似乎悄然淡去了一些。

團團喝飽了，小腦袋一歪，打了個秀氣的奶嗝。嗝——！完美！

她還準備想一下後續應該怎麼辦時，陣陣困意襲來，不行了，太困了，先睡了再說。

養精蓄銳也算是當務之急嘛，睡覺不可恥，更何況她現在形態還是個奶娃娃呢。

團團睡著後，溫婉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動作比之前熟練了些，但還是帶著幾分僵硬。她輕輕將女兒放回那張小小的嬰兒床裏，掖了掖薄被。小家夥睡得很沉，嘴角還掛著滿足的弧度，偶爾砸吧一下嘴，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奶香。

房間裏一時間隻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廚房的狼藉還在，空氣裏奶粉的甜味和水的濕氣混合著，提醒著剛才那陣短暫卻真實的忙亂。

溫婉背對著顧雲澤，看著嬰兒床裏的小家夥，沒有立刻轉身。她的肩膀微微放鬆，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得像塊石頭。

顧雲澤看著她的背影，往前走了兩步，停在溫婉身後不遠處。地板很幹淨，但他卻覺得腳下像粘著膠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裏。他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他還是走上前，伸出手臂，從後麵輕輕環住了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