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雲澤捏著那張皺巴巴的傳單，轉身走回客廳，避開溫婉的視線，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那個看起來極其不正經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接通了。沒有彩鈴，沒有多餘的問候語，隻有一個平板無波的電子合成音：“數據幽靈，請講。”

顧雲澤愣了一下，這聲音......還真有點“幽靈”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我需要......一些監控視頻。”

“時間，地點，事件。”電子音依舊毫無起伏。

顧雲澤定了定神，快速將經紀人劉姐夥同趙宇搞出來的耍大牌事件和那個十八線女星趙雅琳誣陷他潛規則事件的時間、涉及的幾個關鍵地點（片場角落、酒店走廊）報了過去。

“查找此類視頻證據，涉及隱私擦邊，費用五萬，預付兩萬定金，找到後付清尾款。提供指定郵箱，結果將在十二小時內發送。賬號稍後短信發送給您。”電子音幹脆利落，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五萬？顧雲澤心裏咯噔一下，不算便宜，但如果真能拿到證據，這錢花得值。他現在不缺的是錢，缺的是洗刷冤屈的機會。“好。”

掛了電話，收到銀行賬號短信，他幾乎沒有猶豫就轉了兩萬過去。做完這一切，他心裏湧上一股更強烈的荒謬感。自己大概是真的被逼瘋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格外難熬。顧雲澤坐立不安，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又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溫婉似乎察覺到他的異常，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默默給他倒了杯水。

就在顧雲澤快要認定自己被騙了的時候，手機提示收到一封加密郵件。他心頭一跳，手指微微顫抖著點開，輸入了對方短信發來的臨時密碼。

郵件裏是兩個壓縮視頻文件。

他深吸一口氣，點開第一個。

畫麵有些晃動，角度刁鑽，顯然是角落裏的監控。畫麵裏，正是他和趙宇爭執的場景。

視頻很完整，清晰地記錄了趙宇如何故意挑釁、言語擠兌，而他隻是據理力爭，聲音雖大，但並未有任何過激的肢體行為，反倒是趙宇屢屢往他這邊靠，看來那幾個扇巴掌的錯位照片就是這麼拍到的吧。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立刻點開第二個視頻。這是酒店長長的走廊監控，時間是深夜。

畫麵裏，趙雅琳穿著清涼的睡衣，端著紅酒杯，在他房門前徘徊，見他開門，立刻貼了上來，舉止親昵，意圖明顯。而他皺著眉，後退一步，明確地搖頭拒絕，並迅速關上了房門。趙雅琳被拒之門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怨毒，她跺了跺腳，不甘地離開了。

就是這個！這就是真相！還真是難為他們在這麼幾秒鐘裏麵拍出來的那些曖昧照片了，要不是自己是受害者，都想給他們的“專業”鼓掌了。

顧雲澤猛地站起身，胸腔裏積壓的鬱氣仿佛瞬間找到了出口，他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他拿著手機快步走到溫婉麵前，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婉婉，你看！”

溫婉湊過來看完兩個視頻，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她捂住嘴，淚水無聲地滑落，這一次，不是因為委屈和難過，而是巨大的、幾乎令人眩暈的驚喜和釋放。

“這...這是真的嗎？”她緊緊抓住了顧雲澤的手臂。

顧雲澤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指尖的微涼和顫抖，心中百感交集。“是真的。”

他拿出那張皺巴巴的宣傳單，想跟溫婉分享這樁奇遇，可低頭一看，傳單上哪裏還有什麼“數據幽靈”的誇張字眼，幹幹淨淨，就是樓下新開張那家小餐館的普通廣告。

顧雲澤心裏“咦”了一聲，有點發毛。他又趕緊摸出手機，找剛才的通話記錄，沒有了？不過號碼很好記，直接重撥過去。“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冰冷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

不死心，再查銀行轉賬記錄。沒了！短信通知也沒了！那條詭異的賬號信息和扣款成功的提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可手機銀行APP裏顯示的餘額，明明白白地少了五萬塊。這錢是實實在在花出去了。

他甚至冒出個念頭想打給銀行客服問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種事，怎麼開口？難道說自己找了個“幽靈”買視頻，然後交易記錄人間蒸發了？怕不是要被當成精神病。

他又試著添加郵件的發件人，係統提示：查無此用戶。

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了，除了那兩段救命的視頻和賬戶裏實實在在減少的餘額。顧雲澤後背有點涼，這經曆，比他拍過的任何懸疑片都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