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醫院,禁止喧嘩。”顧衍的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要去上班了。”
他轉身就要往裏走。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雙目赤紅地拎著空酒瓶,指著顧衍破口大罵。
“顧衍,你個庸醫,當初我讓你給我媽插隊做手術,你非說什麼先來後到,讓我媽多排了一個星期,害得我多花了那麼多錢,你去死吧!”
男人情緒徹底失控,嘶吼著將手中的酒瓶猛地扔向顧衍。
就在酒瓶飛來的瞬間,一道身影猛地從旁邊撲了過來。
“小叔小心!”
是顧佑安,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顧衍身前。
“砰!哢嚓!”
酒瓶擦過他們碎裂在地,碎瓶渣飛去,其中一片擦過顧佑安的脖頸,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與此同時,顧佑安帶著狠勁用力將他一推,沒有防備的顧衍重重跌坐在地。
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左手掌心傳來,顧衍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抬起手臂一看,一塊巨大的碎瓶渣狠狠 插 進他的掌心,頓時鮮血淋漓。
“佑安!”溫晴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隻牢牢鎖在捂住脖子痛呼的顧佑安身上。
她像一頭暴怒的老虎,先是抬起高跟鞋狠狠將男人踹倒,緊接著小心將顧佑安攬入懷裏,聲音充滿了後怕和心疼。
“佑安,你怎麼那麼傻?你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顧佑安捂著脖子,疼得眼眶通紅,卻還強忍著。
“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隻要小叔沒事就好,要是小叔受傷,你會傷心的,我不想你傷心......”
這番“舍身相護”與“體貼入微”的表演,精準地擊中了溫晴最柔 軟的神經。
等顧衍踉蹌爬起來時,溫晴目光終於短暫地掃過他。
卻隻是匆匆一瞥,便迫不及待開口:“阿衍,顧佑安受傷了,我先帶他去消個毒。”她甚至都沒發現有血順著顧衍的指尖滴落,不等顧衍有任何反應,她已經小心翼翼地半抱著顧佑安,撥開人群,焦急地朝急診快步走去。
留下顧衍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腳下,鮮紅一點點暈開。
他麵無表情地低下頭,抓住那塊深深嵌入掌心的瓶渣,咬牙狠狠一拔,鮮血噴濺在地上被丟棄的天價玫瑰上。
痛嗎?
身體的劇痛,比起心口那片早已死寂的荒原,又算得了什麼?
他像是一個被抽走靈魂的軀殼,捂住手掌一步步跟著她們走向急診的方向。
他在急診室找了半天都沒看到她們的身影,直到身旁的病房傳來一陣曖昧的聲音。
一個可怕到讓他頭皮發麻的想法頓時讓他釘在原地......
他緩緩走近,透過門上的小窗看了過去。
屋內,溫晴臉上帶著迷 離的情 欲,伸出舌頭,輕輕舔 舐著顧佑安脖子上那道幾乎已經愈合的劃痕。
“嗯......”顧佑安發出一聲帶著顫音的呻 吟,身體微微後仰。
“小嬸......”他喘 息著:“小叔剛才也受了驚嚇,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他......”
溫晴的吻絲毫沒有停,反而沿著他的頸線一路向下,烙在精致的鎖骨上,胸膛前。
“噓——”溫晴聲音柔 軟,帶著濃烈的情 欲。“做的時候要專心,不要管別人。”
隨後她的吻一路往下,來到了他的腿之間。
“小嬸,不要,那裏......臟......”顧佑安欲拒還迎地粗喘著,象征性地用手去推溫晴的頭。
溫晴抬起頭,唇角噙著一抹笑:“要?還是不要?”
顧佑安的臉紅得能滴血,雙腿卻不自覺打開,輕扯下唇擠出那個字:“要!”
溫晴低笑一聲,毫不猶豫再次埋首下去。
“嘔!”
門外的顧衍再也無法忍受,胃裏一陣劇烈的痙攣,捂住嘴跌跌撞撞衝向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砰!”
他重重關上隔間的門,跪在馬桶邊,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胃液混合著膽汁,灼燒著他的喉嚨,淚水糊滿了他蒼白的臉。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個青澀的夏天,路燈昏黃,少女溫晴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嘗試了九十九次,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牽住了他的手。
路燈將她們的影子融為一體,她看著他,眼神清澈而虔誠:“阿衍,我牽了你的手,這輩子都不會放開。”
他知道她有近乎病態的潔癖,除了他,從不允許任何男人靠近她,更別提觸碰。
她吻過他的鎖骨,他的腹肌,他的後背,他以為這是獨屬於他的殊榮。
如今才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原來愛到深處,她也可以毫無底線為另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